地了。
這幾十年來,她為了端木家生兒育女,相夫教子,操持內務,她大半輩子的年華都消耗在這裡,憑什麼到老了她卻要一無所有!
她不甘心!
賀氏的瞳孔越來越陰鬱,嘴唇抿成了一條直線。
王嬤嬤又咽了咽口水,頭垂得更低了。頓了一下後,她又補充了一句:“太夫人,大姑娘已經讓人去永禧堂收拾您的東西。”
賀氏的東西大多還在永禧堂裡,方才走水,她過來得急,東西都還來不及收拾。
轟!
賀氏只覺得一股怒火從心頭猛然間直衝向腦門,燒得她理智全無,腦子裡轟轟作響。
“她敢!”
這一次,賀氏再也壓抑不住怒意,霍地站起身來,脫口怒道。
端木紜作為孫女竟然敢驅趕她這個祖母,這可是不孝忤逆之罪!
自己倒要看看,端木紜這小賤人敢不敢對自己動手!
賀氏氣得渾身都微微顫抖了起來,胸口劇烈地起伏著。
賀大夫人與賀二夫人彼此交換了一個複雜的眼神,賀大夫人在短暫的震驚後,反而勾唇笑了,“二姑母,回去就回去!”
賀大夫人的臉上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眼神中帶著一抹詭譎。
賀氏皺了皺眉,正要說話,就聽賀大夫人笑眯眯地又道:“二姑母,孫女把祖母趕出家門,這件事無論說到哪裡去,都是端木家理虧,端木紜這丫頭仗著二姑父不在,任意妄為……以後可有的她‘後悔’的!”
賀氏也是聰明人,立刻就從賀大夫人這幾句話中聽出幾分深意來,情緒稍微緩和了一些,用眼神示意她繼續說。
賀大夫人理了理思緒,就把年前年後王御史兩次彈劾端木憲的事說了,也包括前幾日王御史在太和殿上與端木憲的那場對峙,然後笑道:“上次彈劾時,遊尚書不是說無憑無據嗎,現在‘證據’不就來了。”
而且,還是端木家自己把“證據”送到了他們手上,等端木憲知道的時候,怕是要懊惱死了。
“還是想的周全!”賀氏的眉眼舒展了開來,唇角終於有了幾分笑意,心口的鬱結一掃而空。如此甚好,她要讓端木紜知道什麼叫自食其果!
“二姑母,現在是岑督主當朝,想必他也知道關於慕炎的那些傳聞,雖然那件事還沒個準,但是以岑督主獨斷擅權的性子,就算偏心端木緋,也必會設法壓一壓慕炎的氣焰。”賀大夫人氣定神閒地撫了撫衣袖,神采奕奕,“慕炎現在遠在南境,岑督主不能拿他下馬威,那麼,能壓、能打臉的只有端木家了。”
“而我們,還可以藉著這件事給岑督主遞個挑事的由頭,討一個好。可謂一箭雙鵰!”
賀大夫人越說眼睛越亮,心跳砰砰加快。
賀氏的嘴角也翹了起來,含笑讚了賀大夫人一句:“倒是機靈。”
唐氏也覺得這是個好主意,說不準就能以此來拿捏端木憲和端木緋,連忙道:“母親,那我幫您去收拾東西。”
在唐氏的主導下,丫鬟婆子們都動了起來。
半個時辰後,唐氏、賀大夫人等人就簇擁著賀氏來到了儀門處,行李已經都收拾好了,足足裝了兩大車。
儀門附近還聚集了不少下人,都朝賀氏的方向張望著,三三兩兩地交頭接耳。
方才永禧堂走水的事,前院內院的人都看到了,大火及時被撲滅了,也沒出人命,大夥兒這才鬆了一口氣,卻沒想到緊接著又出了一樁事——
太夫人要跟著賀家兩位夫人回賀家去了!
賀大夫人親暱地挽著賀氏的胳膊,扶著她上了馬車,故意扯著嗓門道:“二姑母,既然這端木家容不下您,您就跟侄媳回賀家去!”
“是啊是啊。”賀二夫人高聲附和道,“姑母您又何必留在這裡看人臉色,還真當我們賀家無人不成!”
下人們自然是聽到了,面面相覷,總覺得兩位親家夫人好像意有所指的。
三輛馬車很快從端木府的正門魚貫而出。
端木府是首輔府,除非有貴賓光臨,平日裡即便是府裡的主子們進出都是走的角門,府中的正門難得大敞,引來不少路人好奇的目光,想看看是不是有什麼貴人來了端木府。
這不,一輛黑漆平頂馬車從這裡經過時,馬車裡的人便讓馬伕放緩了馬速,結果,她還沒看個究竟,反而被人叫住了。
“這不是莫夫人嗎?!”
賀二夫人眼睛一亮,急切地叫住了馬車裡的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