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盡心思把賀氏從永禧堂弄了出來。
這件事能不能成,就全看賀氏了。
賀家妯娌和唐大夫人皆是目露期待地看著賀氏。
賀氏半垂眼簾看著手裡的紫檀木佛珠,沉默了片刻後,才道:“這件事容我想想。”
其他幾人聞言有些失望,面面相看,屋子裡靜了一瞬,似乎連空氣都隨之一冷。
她們很快又重振旗鼓。
“二姑母,有道是,一榮俱榮,一辱俱辱。”賀大夫人親自給賀氏添茶,委婉地說道,“您想想,賀家好了,您也多個幫手是不是?”
她拐彎抹角地提醒賀氏,若是賀家能夠重新起來,那端木憲自然也不敢再隨意把賀氏軟禁起來。
唐大夫人也不甘示弱,迫不及待地介面道:“是啊,親家太夫人,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待到將來慕炎的身世大白於天下,也不知道會有多少人家盯著呢!”
“我家柔姐兒啊,您也是見過的,性子最是溫柔賢淑了……”
唐大夫人自賣自誇地說起唐家姑娘的好,飛快地對著唐氏使著眼色,讓她幫著一起說話。
然而,她們的這些話已經入不了賀氏的耳朵。
賀氏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手上的佛珠,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緒中。
說句實話,賀氏其實被她們說動了。
這幾年,端木憲一直在壓制她,壓制她的兒子,甚至於還把她軟禁了這麼久,這次若非是唐氏與賀家聯手籌謀,她恐怕還被關在永禧堂裡,不知道哪年哪月才能重獲自由。
長房的那兩個丫頭與她沒有任何血脈上的聯絡,而且一向對她不親,不,應該說對她抱有敵意。
要是端木緋那小丫頭真得了造化,有朝一日成了高高在上的皇后,那麼她將來豈不是還要對著端木緋屈膝折腰,甚至跪地拜伏?!那麼將來她的兒孫還有立足之地嗎?!
只是想想,賀氏就覺得心口發緊,像是有一隻看不到的大掌捏住了她的心臟。
賀氏深吸了一口氣,稍稍冷靜了些許。
無論如何,端木家也不可能再送一個姑娘給慕炎為妾,那麼賀家就是最好的選擇了。
賀家是她的孃家,與她不僅血脈相連,而且利益相關。
至於唐家……
賀氏的眸底飛快地掠過一道利芒。
賀氏女、唐氏女還有端木緋三人可以在後宮形成一個三足鼎立的關係,彼此牽制,這樣,誰也拋不開自己了。
就如同今日這般,賀家和唐家都會有求於自己,所以才會甘心在自己跟前折腰,為自己百般籌謀!
賀氏慢慢地捻動著手裡的佛珠,沒有再說話,略顯乾癟的嘴角勾起一個幾不可見的弧度。
唐氏等人立刻從賀氏那細微的表情中看出了端倪,暗暗地鬆了口氣,知道這件事應該是成了。
唐氏她們彼此交換了一個欣喜若狂的眼神,皆是容光煥發。
賀大夫人這才有心情喝茶,她優雅地淺啜了兩口茶潤了潤嗓,正想再說,外面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王嬤嬤打簾進來了,神情有點怪異。
“太夫人。”王嬤嬤恭恭敬敬地給了賀氏行了禮,目光閃爍,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賀氏輕飄飄地瞥了王嬤嬤一眼,淡淡地說道:“別支支吾吾的,有什麼話,直說便是。”
王嬤嬤嚥了咽口水,不敢抬頭直視賀氏,囁嚅地稟道:“太夫人,大姑娘說了,賀家既然覺得我們端木家對太夫人照顧不周,不如就……就把太夫人接回賀家好好養養吧。”
王嬤嬤艱難地說著,只覺得頭皮發麻,身子僵直地站在那裡,暗道下人難為啊。
屋子裡霎時陷入一片死寂,氣氛微凝。
唐氏、賀大夫人幾人皆是目瞪口呆,再次被端木紜的做法震住了。
囂張,端木紜也太囂張了!
這哪裡是首輔家的嫡長女,不懂禮數,沒規沒矩,分明就是從哪個強盜窩跑出來的女土匪吧!
賀氏氣得臉色發青,彷彿被人當面甩了一巴掌般,差點沒拍案。
在她被軟禁在永禧堂之前,她就知道端木紜目無尊長,囂張跋扈,這才幾年,這丫頭變本加厲,更無法無天了!
這丫頭莫不是以為就沒人可以治她了,簡直不知天高地厚!
想到剛剛唐、賀兩家人所言,賀氏眯了眯眼,眼神更加深邃也更加堅定了。
的確,要是端木緋真能一步登天,這府中恐怕就再也沒有她的一點立足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