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公主還在裡頭“陪”著皇后呢!
然而,讀懂了手勢的小內侍心裡反而更急了。
外面寒風刺骨,殿內溫暖如春。
只是東偏殿裡的氣氛卻有幾分凝重,空氣沉甸甸的。
舞陽與皇后母女倆的目光彼此對峙著,空中火花四射,劍拔弩張,鳳鸞宮的其他奴婢都被遣了出去,只留了皇后的大宮女蘭卉在一旁伺候著。
蘭卉低眉順眼地站著,雙手疊放在腹前,不敢去看皇后和舞陽,不知道該慶幸大公主終於回來了,還是該擔心她們母女吵到不可開交。
屋子裡靜了幾息,舞陽揉了揉眉心,對著皇后又道:
“母后,您還要鬧到什麼時候?!”
舞陽的神情與語氣中帶著幾分無力,幾分疲倦,幾分怒其不爭的無奈。
“……”皇后也同樣凝視著舞陽,那雍容高貴的臉上露出些許受傷之色,心裡實在不能理解女兒怎麼會無法體諒自己的一片苦心。
皇后沉默了片刻,端坐在炕上的身姿愈發筆挺,聲音微啞,道:“舞陽,本宮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啊!”
短短的一句話,一字比一字高昂,皇后幾乎用盡了身的力氣。
舞陽是她唯一的女兒,也是她的命根子。
她對這個女兒那是掏心掏肺,一知道女兒回京,就立刻讓三皇子去捎東西,這幾個月更是日日夜夜想著她,方才她見到女兒進宮還以為女兒是來探望自己,更是喜出望外。
誰知道女兒一見面,連體己話都不說上一句,就來指責自己,不止斥自己,連承恩公府也一起罵了進去,說承恩公府沒什麼本事還上躥下跳;說他們離間了自己和四皇子;說自己再跟著他們攪和在一起,場面更不可收拾,說……
想著,皇后鼻子微微泛酸,眼眶也漸漸紅了起來。
母女血脈相連,看皇后這副樣子,舞陽如何能無動於衷,心緒起伏不已。
可是,她不能看皇后一步錯,步步錯,把自己給坑了進去。
舞陽幽幽地嘆了口氣,走到了皇后身側坐了下來,母女倆並排坐在炕上。
皇后撇開視線,不去看舞陽,以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水光。
舞陽握著皇后保養得當的右手,正色道:“母后,兒臣是公主,無論皇位上坐的是誰,只要兒臣沒有謀反,永遠都是公主。”
皇后卻是不以為然,心裡覺得女兒終究是年紀太小,想法未免也太過天真了。
“舞陽,這不一樣!”皇后緊緊地反握住舞陽的手,急切地說道,“好好想想,安平和長慶能一樣嗎?!”
當年崇明帝還在位時,安平是何等風光,何等意氣風發,別說是長慶,連今上見了她都要折腰,聽她的訓斥,這些舊事他們這一輩的人都親眼目睹過,彼時,舞陽這些個晚輩都還沒出生,自然是不知道了。
然而,一朝天子一朝臣。
自打今上登基後,一切就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安平被足足打壓了十八年,與駙馬長年分府而居,而長慶則憑藉今上的寵信風生水起,便是她這麼多年鬧出那麼醜事,甚至於逼死一個舉子,還是大盛朝最尊貴的長公主,無論其他人在心底對她有多看不上,誰又敢當面怠慢她!
這便是皇權的威懾力!
皇后心裡有千言萬語和女兒說,但是她後面的話還沒出口,舞陽已經搶在皇后前面說道:“安平和長慶當然不一樣。”
舞陽一眨不眨地看著皇后,眼神格外的明亮,澄淨,通透,彷如一汪清澈見底的山泉。
“難道母后以為兒臣是長慶皇姑母這種不顧禮義廉恥之輩嗎?!”舞陽放緩語速反問道。
“……”皇后被舞陽的這句話噎了一下。
她的女兒當然不會是長慶那等放浪形骸之人,她也並非是這個意思!
皇后一時無言以對,連原本緊握著舞陽右手的手指都鬆了些許。
舞陽放柔音調,接著勸道:“母后,本來無論誰上位,對母后和兒臣而言都一樣,但是,母后您現在弄成這樣……誰繼位後會好好對您?”
皇后這段日子一意孤行,與承恩公府一起已經把幾個皇子都得罪了,甚至連三皇子的心底恐怕對皇后也有不滿。
想到她那個三皇弟,舞陽炯炯有神的眼眸中掠過一道銳利的光芒,如匣中藏劍。
皇后嘴唇緊抿,眸子裡明明暗暗,神色有些複雜。
她深吸了一口氣,話題又繞了回去:“舞陽,所以,一定要讓三皇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