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語氣淡然,神情驕矜,似乎完全沒有把他們放在眼裡。
虯髯鬍看著封炎這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心裡就有一股邪火升騰而起,冷聲道:“你想黑吃黑?!”
“不知道死活!”那個流裡流氣的青年舉著手裡的長刀,眼底掠過一摸陰狠,粗聲嚷道,“孫老大,又是一個富家公子哥,這些有錢人全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那明晃晃的長刀在陽光下閃閃發亮,刀刃上還留有暗紅色的血跡,顯然,這把刀已經沾染過了人血。
虯髯鬍咬牙揮著斧頭道:“兄弟們,我們一起上,先把他們拿下,他們身上肯定有不少銀子,還有這些馬,拿住了也能賣不少銀子!”
“衝啊!”
隨著虯髯鬍一聲高呼,綢緞鋪子裡的幾個流民也聞聲趕來,朝著封炎一行人衝來。
封炎也懶得再與這些流匪廢話,抬起右手,隨意地做了個手勢。
幾乎同時,封炎的左手一抬,捂住了端木緋的眼睛。
端木緋根本沒提防,眼前忽然一黑,眼睛看不到了,耳朵就變得更敏銳了,清晰地聽到了身後某人強勁的心跳聲,以及右後方傳來“嗖”的一聲破空聲。
她下意識地聽聲辨位,可是封炎的手死死地捂著她的眼睛。
她自然也看不到那一箭利落準確地射中了前方那個青年的咽喉。
血淋淋的箭頭從脖頸的另一側穿出,“滴答,滴答”,鮮血滴落在地。
“……”那流裡流氣的青年只覺得喉嚨一痛,連一聲慘叫都沒發出,便“咚”地仰面栽倒在地,手的長刀“咣噹”一聲掉在地上……
倒在地上的青年一動不動,雙目瞠得老大,瞳仁中一片渾濁晦暗,再沒有了一點生機。
他死了!
一個人就在他們眼前眼睜睜地被一箭奪走了性命,周圍大部分的流民都嚇呆了。
不知道是誰大叫了一聲,率先拔腿逃走了,這幫子流民不過是一盤散沙,烏合之眾,因為利益一時結合在一起,根本就不講所謂的道義。
此刻大難臨頭,大部分人都是做鳥獸散,但也有幾人不怕死地舉著鐮刀、斧頭衝了過來。
“嗖嗖嗖!”
後方又是連著幾支羽箭如連珠般射出,如閃電似流星,一箭射穿了那個虯髯鬍的額心,一箭射中一人的心臟,一箭射落了一個流民手裡的木棍,還有一條長鞭如毒蛇般飛起,捲起一人的腰身,就接著馬的衝勢把人拋了出去,那人在地上滾了好幾圈才停下來,狼狽不堪……
短短不到半盞茶功夫,就連殺了三人,傷了數人。
其他人嚇得是魂飛魄散,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快跑啊!”
那些人連滾帶爬地朝另一個方向跑了,沒一會兒,就跑得沒影子了,只留下了三具死氣沉沉的屍體以及三四個昏迷不行的流民歪七扭八地躺在街上。
那些逃跑的腳步聲遠去後,清河街上也安靜了下來,那一道道緊閉的門戶還是紋絲不動,街上唯有三十幾匹馬的粗喘聲與踱步聲迴響在空氣中。
封炎終於放開了捂在端木緋眼睛上的左手,他自己先翻身下了馬,然後把端木緋也扶了下來,用身子擋住後方的那些屍體,生怕嚇到了她。
端木緋的鼻尖動了動,其實,就算封炎不讓她看,那殺戮聲與血腥味也瞞不了她的耳朵與鼻子。
此時此刻,端木緋心裡只有端木紜的安危,根本就顧不上其他的。
“姐姐!”
端木緋的雙腳落地後,就迫不及待地衝進了那家鋪子裡,高喊著,“姐姐……”
綢緞鋪子裡,空蕩蕩的,沒有人,一眼望去,一排排櫃子都被人拿空了,只有少許的棉布匹被胡亂地扔在地上,鋪子裡的桌椅也是橫七豎八地倒在了地上,像是被土匪掃蕩過一般。
端木緋緊張地又叫了聲“姐姐”,下一刻,就聽“吱呀”一聲,後面通往內堂的門被人從裡面開啟了。
那道木門早就搖搖欲墜,門上佈滿了一道道撞痕、刀劍痕。
門開後,一個著嫣紅衣裙的少女率先從內堂走了出來,後面呼啦啦地跟著陳管事以及七八個粗使婆子、夥計與護衛,一個個手裡都拿著木棍、鋤頭等等作為武器,形容間還有幾分驚魂未定。
“姐姐!”
端木緋看著端木紜安然無恙,三步並作兩步地上前,緊緊地握住了端木紜的手,手下傳來那溫熱的觸感讓端木緋如釋重負,小臉上一鬆,這才又有了笑意。
姐姐沒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