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官差就該統統抓起來,該治罪就治罪,包庇他們的上官也都一併處置了!”
“刑部秦侍郎自會秉公處理,明早應該就會派人去坊間鎮把相關人等押解過來。”端木憲安撫了小丫頭幾句,“你放心,外祖父也會盯著的。”總不能讓家裡的三個丫頭平白被人汙衊成馬匪!
“外祖父,那刑部那邊有什麼進展,您可要記得告訴我們。”涵星一臉期盼地看著端木憲,心思又漸漸地飄到了她的戲本子上。
端木緋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睡眼惺忪的。
端木憲想著這丫頭今天出去玩了一天肯定是累了,笑著道:“紜姐兒,涵星,四丫頭,你們也累了一天,早點回去歇息吧。”
三個姑娘乖乖地起身與端木憲告辭,外面的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月上柳梢頭。
屋子裡只剩下端木憲一人,他獨自坐在窗邊賞月,思緒還在想著馬市這個案子。
只不過,此刻他想的不是那些官差和那位徐老爺,而是那幾個來路不明的硬茬子。
端木憲去刑部的時候,李廷攸也在。
李廷攸私底下與端木憲提了那夥馬商都是佩有武器的,普通的馬商怎麼會隨身帶武器,而且個個身手還不錯。當時若非是李廷攸特意阻攔,他們恐怕還有索命的意思。
李廷攸直言,他懷疑那夥馬商的來歷十有八九也有問題,最初,馬市的路人說是有官府來的時候,他們明顯很緊張,還想快點把馬出手。
所以當徐老爺和那些官差說這批馬是贓物時,李廷攸一開始也信了……
這些話李廷攸也只是和端木憲說,沒有拿到堂上作為供詞。
端木憲仰首望著夜空中皎潔的明月,眸色不斷加深,深沉而不失銳利。
他也明白李廷攸的顧忌,當時有三個姑娘家在,李廷攸就算明知那批人有問題,只要那些人沒有向他們動手,他也只能當沒問題。
三個丫頭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事,其他都是細枝末節的小事。
李廷攸還說,那夥馬商是從晉州來的。
想到晉州,端木憲的眸子更幽深了,這時,大丫鬟書香過來給他重新上了茶,跟著又走到角落裡給那個黃綠釉琉璃蓮蓬蹲獅香爐裡添了薰香。
端木憲怔怔地望著角落裡的那個琉璃香爐,一縷縷青煙自香爐口嫋嫋而出。
晉州盛產琉璃,其工藝之精、質量之高、選型之美、色澤之豔為舉國之首,可是這兩年晉州的琉璃產量已經銳減到不足往年的一半。
歸根究底,是因為這兩年晉州太亂了。
冀州雖然貪腐嚴重,結黨營私,但因為沒有大災,又離京城近,冀州當地官府也不敢做得太過份,百姓可以勉強度日,晉州就不一樣了。
晉州這兩年災害連連,朝廷與地方救災不利,以致民不聊生,不少百姓落草為寇。
晉州多山地,如今那些流匪多是佔山為寨,大大小小的山匪寨子數之不盡,那些大山寨已經有了割據一方、佔地為王的勢頭。
端木憲盯著那香爐上方的蹲獅,微微凝眸。
這夥馬商會不會是晉州那邊的山匪,過來想借著馬市銷贓?畢竟這種事也不罕見,馬市可是銷贓的好地方。
但是,四丫頭說這些馬是野馬……
端木憲的右手成拳下意識地在方几上輕輕地敲了兩下,須臾,又是兩下。
隨即,屋子裡、庭院中就陷入一片寂靜,只剩下細微的風聲與蟲鳴聲。
因為心裡存著這麼一絲顧慮,端木憲也對這案子上了心。
如他所說,次日一早,刑部那邊就派人去了坊間鎮把府衙裡的其他衙差們都抓來了刑部大牢,又傳喚了當地的縣令、縣丞。
不過,對於整個京城的官場來說,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文武百官都還盯著岑隱讓封炎去南境的事。
承恩公府一次次地施壓,逼迫內閣去反對岑隱,但是內閣中可沒有蠢貨,當然不甘被利用,而且這些科舉正統出身的內閣閣老們根本就看不上承恩公這種外戚。
明面上,他們衝著皇后的顏面,對承恩公還算客氣,心裡卻是覺得承恩公是什麼東西,憑什麼對著政事指手劃腳!
對於內閣絲毫不給臉面,承恩公心裡怒不可遏,卻又拿內閣的閣老們束手無策,只能把這筆賬記下。
朝堂上鬧個不休,人心浮躁,暗潮湧動,但沒有人真敢到岑隱面前去鬧。
岑隱冷眼旁觀了幾天,忽然就丟擲一句話——
既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