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答的人不少:
“南懷人喜食生食,茹毛飲血。”
“夫懷,夷也。”
“南懷人自認非夷。三十年前,曾有南懷使臣來京,拒絕入住四夷館。”
“......”
慕炎始終眉眼含笑,道:“懷人在南懷建立前,只有懷語,而沒有文字,還是一百二十年前的一位懷王借鑑鄰國吳國的文字創造了文字,懷文只供貴族使用,普通的懷州百姓只會說懷語,卻不識懷文......”
那些學子們都靜了下來,認真地聆聽著,連周圍的幾個大儒學士也都被慕炎的這番話吸引了注意力。
慕炎接著道:“如今懷州既是大盛的一份子,自是不同以往,當在懷州推廣漢文,以孔孟之道徐徐教化懷州百姓,令其感化、歸順。”
眾人都聽明白了慕炎的意思,他是打算派人前往懷州教化懷州百姓,用漢文一步步地培養懷州百姓的歸屬感。
一些大儒學士若有所動,以孔孟之道教化蠻夷,猶如當年孔聖人帶領部分弟子周遊列國十三年,四處講學,乃是一大佳話美談,甚至於足以名留青史。
那些學子們面面相看,神情複雜多了,雖然多是贊同慕炎的想法,但是若讓他們親往數千裡之外的懷州,卻也不得不遲疑,科舉關乎他們的前程,不可輕慢,去懷州這麼一個異域他鄉的蠻荒之地,恐怕會耽誤他們科考。
有了岑隱之前的提醒,慕炎一看就知道這些學子們心裡的顧忌,氣定神閒地又道:“吏部每年都會對官員政績進行考評,稱之為考績,決定官員的升貶。科舉只考四書五經,可是會讀書卻不代表會為官,科舉也該加入‘考績’這一項才是。”
慕炎這番話說得沒頭沒尾,似乎前後不搭,但是,那些學子皆是眼睛一亮,聽出了慕炎的語外之音,他是想把考生們去懷州當夫子的考績作為將來他們參加會試時的一項優勢。
這類的事也並非是首創,如前朝的皇帝為了籠絡重臣,就曾公開採取一些照顧官宦子弟的科舉措施,比如,現任京官三品以上以及外任官員布政使、按察使以上,武官提督、總兵以上,他們的子孫參加鄉試時稱為“官生”,提前錄取。
那些學子們想著都有些心動。
教化本就是好事,若然還能與功名有益,那麼可謂名利雙收,也許會是他們通往官場的一條捷徑。
幾個學子們彼此交換著眼神,眼眸都越來越亮。
後方的朝臣們同樣也聽明白了,神情變得十分古怪,若非是場合不對,這些朝臣們恐怕已經要爭執起來了。
這時,一個藍衣學子被同窗們推了出來,試探地看著慕炎道:“攝政王,科舉變革事關重大,非一日之功,一人之言。”
尤其科舉關於大江南北那麼多學子的前程,更是如此。
慕炎還是那副胸有溝壑的樣子,朗聲道:“過幾日,自會出具體的細則,公告天下。”
不少文臣皆是皺眉,面露不滿之色,起初以為慕炎是要籠絡讀書人,沒想到他竟然把心思動到科舉上去了,這未免也太過草率了。
而且,也太過功利了。
功名怎麼能與“教化”掛鉤呢!大家都是寒窗苦讀十載,甚至是幾十載,只為一朝金榜題名時,光宗耀祖,為民請命。如果只是去南懷教教書就能得到優待,那也太不公平,太過兒戲了!
這個慕炎自以為是攝政王,屁股還沒坐熱,就自作主張,胡亂行事,簡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不少朝臣們都忍不住朝岑隱和幾位內閣閣老望去。
岑隱始終是面帶微笑,連眉毛也不曾抬一下,那種雲淡風輕的姿態讓人看不出端倪,而端木憲、遊君集等人則是難掩驚訝,三三兩兩地交換著眼神。
朝臣們大都心裡有數了,慕炎十有**是自作主張,顯然沒和內閣商量過,也許他也只是一時起意。
眾臣皆是神情微妙,卻是無人出聲。
原本萎靡不振的江德深又振作了起來,心中暗道:岑隱與慕炎早有了嫌隙,慕炎這次又自作主張,岑隱會怎麼想?
慕炎還是太急了,有了兵權還不夠,還想用這種不入流的手段來拉攏士林,岑隱能容得下他嗎?!
不僅如此,恐怕某些守舊派的文官也不能接受這種變革。
自古以來,任何危害到朝臣利益的變革都會在朝堂上掀起一片腥風血雨,因此變革派大多沒什麼好下場。
如果慕炎在文官們的強勢下退讓了,那麼他今天允諾這些讀書人的話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