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是長輩,直呼其名的斥道:“這個慕炎啊,為了爭權奪利,竟然連梁思丞這種投敵之將也敢用,也不怕天下讀書人口誅筆伐嗎?”
泰郡王正“義憤填膺”地說著,一個青衣小廝疾步匆匆地來到了廳堂中。
小廝進了廳堂後,就對著上首的泰郡王稟道:“王爺,攝政王宣您去武英殿一敘。”
話音落下後,廳堂裡的聲音霎時像是被吸走似的,一片死寂。
眾人神情各異,有的皺了皺眉頭,有的露出驚訝的表情,有的有些不安,有的目露好奇思忖之色,目光都看向了泰郡王。
“......”泰郡王一臉的莫名其妙,他與慕炎素無往來。
以前,他為了避嫌,也會與安平長公主之子保持距離;現在,考慮到岑隱與梁思丞,他更不會去向慕炎示好。
屋子裡靜了片刻。
那矮胖的中年男子掃視了屋子裡的眾人一圈,圓盤臉上露出一絲瞭然,斷然開口道:“王爺,攝政王此舉怕是想要拉攏宗室呢!”
其他人聞言也露出幾分恍然大悟的神情。
另一人點頭附和道:“是啊,王爺,您一定要好好和慕炎說說,小小年紀別自作主張,朝廷政務不比打仗,不是打一場誰勝誰負就行了,要考慮各方面。”
這幾句話的言下之意是慕炎一個毛頭小子,就算是會打仗又如何?不過是一個武夫,打仗與朝堂上的勾心鬥角那可是全然是兩回事!
泰郡王也是這麼想的,扯了扯嘴角道:“哎,年輕人啊,稍微建了那麼點功業,那就飄飄然了,本王怎麼說也是他的長輩,是該好好說說他。”
慕炎是絕對不可能鬥得過岑隱這個人精的!
對自己而言,這也許是個機會,自己是不是該藉此向岑隱示個好,表個忠心呢?
泰郡王暫時把這一廳堂的客人交給了他的二弟,自己則坐上馬車離開了泰郡王府,往皇宮的方向去了。
馬車行駛時微微顛簸著,獨自呆在馬車中的泰郡王心神恍惚,面沉如水。
說句實話,當初泰郡王得知梁思丞投敵後,就已經把梁思丞當成了一個活死人。
畢竟梁思丞反了大盛,要麼南懷勝,他就是降將,以叛國的罪名遺臭萬年;要麼大盛勝,那麼梁思丞就是五馬分屍之罪。
沒想到梁思丞有一天不但活著回來了,還被予以了大任。
總領滇州、黔州兩州軍務,那可是封疆大吏了。
而自己不過是一個閒散宗室,現在梁思丞風光了,肯定會藉此踩他一腳......
還有自己那個不孝子慕瑾凡會不會仗著梁思丞和自己作對......
泰郡王心裡有些煩躁,也有些慌亂,心頭像是壓了塊巨石似的,讓他悶得慌。
他微微挑開了窗簾一角,讓微風吹進來,整個人略略覺得舒坦了一些,對自己說,他一定要設法讓慕炎改變決定才行,這叛將就該有叛將的“待遇”。最適合梁思丞的地方是天牢!
泰郡王府距離皇宮不算遠,也就四條街的距離,沒一炷**夫,馬車就抵達了宮門口。
來宣人的小內侍領著泰郡王穿過好幾道宮門來到了武英殿的東偏殿,讓泰郡王自己進去。
偏殿內點著薰香,縷縷青煙從香爐中嫋嫋地升騰而起。
慕炎姿態愜意地坐在窗邊,手裡拿著一本書冊,正在看書,旁邊還站著一個二十來歲的小將。
泰郡王走到了慕炎跟前,想著自己怎麼說也是長輩,隨意地拱了拱手,“阿炎。”
他昂首挺胸地站著,等著慕炎還禮。
慕炎合上書冊,隨手把書冊放在了一旁的小方几上,旁邊赫然是一把小臂長短的火銃。
泰郡王的目光難免落在了那把火銃上,眼角一跳。
慕炎似笑非笑地看著泰郡王,既沒有還禮,也沒請他坐下。
被慕炎這麼直視著,泰郡王的老臉上露出幾分尷尬,總覺得自己這麼站著低人一等。
他乾脆就自己走向了旁邊的一把圈椅,正要坐下,結果慕炎沒開口,一邊的小將已經斥道:“攝政王有讓坐?”
一個小小的武將竟然敢用這種口吻跟自己堂堂郡王說話!泰郡王的臉色霎時黑得像是潑了墨似的,惱羞成怒道:“阿炎,也不管管手下的人!”
他心裡開始覺得有些不對:莫非慕炎宣自己前來不是為了拉攏自己?!
慕炎還是笑而不語,順手拿起了方几上的那把火銃,在手上靈活地把玩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