俯首抱拳,沙啞的聲音帶著一絲哽咽。
過去這三年多,家人因他而獲罪,尤其女兒的慘死更是他心裡的一根刺,午夜夢迴時,他時常被噩夢驚醒......
他為人父者,總要讓女兒之死大白於天下!
這也是他唯一能給女兒做的了。
一盞茶後,梁思丞就離開了公主府,當天,慕炎就以攝政王的身份頒了令,令梁思丞接管南境兩州軍政,並免了梁家人的一切控罪。
朝中霎時一片譁然,文武大臣各持己見地爭論不休。
有人覺得梁思丞既然投過敵,現在就算是戴罪立功,免了其死罪已經是額外開恩了,怎麼能還不罰反賞,甚至還額外提拔呢!
不少人感慨未及弱冠的慕炎終究還是太年輕了,做事輕率。
但也有人覺得,慕炎哪裡是輕率,分明是在做好人,藉此交好那些武將,以捂住手中的兵權呢!
想歸想,這一次,大部分人都不敢輕易出聲,經過那日太廟的事,滿朝文武都意識到了一點,如果沒有意外的話,崇明帝之子慕炎就是下一任的君主了。
唯一可以阻撓慕炎登基的人就是岑隱,他們若是輕舉妄動,只會兩頭不討好。
大部分大臣都在觀望岑隱的態度,想看看岑隱到底會怎麼樣,畢竟這可是一個岑隱打壓慕炎的大好機會,只要岑隱發聲,他們只需要附和也算表明了立場與態度。
然而,一天過去了,兩天過去了,到了第三天,岑隱還是沒有表態,似是默許了這件事。
如此一來,某些人急了,生怕這件事就這麼無聲無息地過去了,於是,就有人洋洋灑灑地上了一道摺子,說是攝政王重用梁思丞之舉不妥,梁思丞投敵叛國,證據確鑿,乃是罪臣,他尚未受審,不能就此放其回南境,應該撤其職位,將其入罪,關入天牢待三司會審云云。
摺子遞上去後,便沒了聲息,慕炎直接壓下了摺子,連理都沒理。
誰也沒想到慕炎竟然如此偏幫梁思丞,且有目中無人之嫌,不少朝臣都對此極為不滿,一些彼此交好的勳貴朝臣在私下裡議論紛紛。
“哎,攝政王的年紀果然還太輕,做事只憑個人喜惡,還難當大任。”泰郡王略帶幾分不以為然地說道。
今日是泰郡王邀了幾個交好的宗室勳貴來府中小敘,這些人大多是幾代的世交、姻親了,因此說起話來也沒那麼多顧忌。
廳堂裡其他人彼此交換著心知肚明的眼神。
京城之中,誰人不知泰郡王在梁家出事後,就迫不及待地與長子慕瑾凡撇清了關係,等於與梁家結了仇,泰郡王當然不希望梁家再復起,朝堂上平添一個對手。
有人點頭附和,有人默不作聲,也有人直接反駁。
“王爺,您此言差矣。”一個身形矮胖、著太師青錦袍的中年男子慢條斯理地拈鬚道,似有幾分眾人皆醉我獨醒的自傲,“照本侯看,這攝政王城府頗深,他哪裡是憑喜惡行事,分明是想拉攏武將,讓梁思丞給他賣命呢!這一招,高啊!”
“侯爺說得有理。”另一個三十幾歲的男子恍然大悟地撫掌道,“們想想,像梁思丞這種罪臣,這要是幾位皇子,總要顧忌當初給他定罪的皇上,哪裡會用他。如今也只有攝政王還敢用梁思丞!”
眾人皆是心有同感地點了點頭。
是了,慕炎恐怕也是想到了這一點,梁思丞曾經投敵是他仕途上最大的汙點,他能效忠的也只有慕炎,現在也只有慕炎登位,梁家才能有光明的前途。
“攝政王此舉可謂一石二鳥,還可以順便把南境與懷州都收入囊中,他這是在積蓄力量在防著‘那一位’呢!”那矮胖的中年男子又道,他故意在“那一位”三個字上加重音量,誰都知道他指的人是岑隱。
廳堂裡的不少人都露出幾分若有所思。
一山難容二虎,尤其涉及到那至高無上的權力時,任何一個人都不會與人分享屬於自己的權力,**如此,岑隱如此,慕炎也是如此。
慕炎雖然現在已經是攝政王了,但是他不會滿足於現狀的,畢竟他現在處處受制於岑隱,而岑隱也許會適度地放點權力給慕炎,讓他嚐點甜頭,卻不可能容得下慕炎步步坐大,威脅到他的地位,畢竟這歷史上多的是帝王在坐穩了皇位後,就開始“清算”舊賬。
泰郡王端起茶盅,飲了兩口茶,心裡琢磨著:岑隱遲早會出手打壓慕炎,現在沒出手,恐怕也只是時機未到,又或者想借此看看群臣的態度......
泰郡王眸光一閃,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