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謝向菱在套她的話,乾脆就故意順著她的話來,給章嵐這個“機會”。
一個公開拒絕的機會!
謝向菱根本就沒注意端木緋,眼睛狠狠地釘在了章嵐身上。
豈有此理!
真是豈有此理!
章嵐不過是一個妾,還膽敢教訓自己?!
還有,她剛才這幾句是什麼意思?難道他們章家還敢拒婚不成?!
謝向菱氣得身子如篩糠一般微微顫抖起來,眼睛泛起一道道血絲,磨著後槽牙道:“章嵐,你……你難道想違背皇后娘娘的意思?你這可是抗旨不遵!”
“抗旨?”章嵐腰背挺直,神情平靜地看著謝向菱,一字一頓地問道,“敢問何旨?”
周圍的那些姑娘們緩緩地眨了眨眼,想到了什麼,神情變得微妙起來。
“……”謝向菱嘴巴張張合合,啞口無語。
是啊,皇后是看好了四皇子妃與側妃的人選,卻至今並沒有下懿旨。
皇帝重病,昏迷不醒,皇后不能在這個時候以明旨給四皇子定下婚約,否則難免為人詬病。
所以,哪怕是對謝向菱,皇后也只是派了金嬤嬤來承恩公府傳達了皇后的意思,對於另兩位內定的側妃,更是隻有暗示而已。
但就算是暗示那也是皇后的意思!
“謝六姑娘,你口口聲聲地說皇后娘娘要讓章五姑娘去做妾,”端木緋笑眯眯地說道,“這算不算假傳懿旨呢?”
“……”謝向菱雙目睜得更大,臉色又青又白。
端木緋摸著下巴,露出沉吟之色,“我記得大盛律法有云,假傳懿旨那可是死罪啊。”
“謝六姑娘,”章嵐的神情與語氣皆是不卑不亢,儀態端莊,“我章家的事還由不得你們謝家來做主。”
一字字、一句句並不響亮,卻是擲地有聲。
不過短短一盞茶功夫,形勢就風起雲湧、波瀾起伏地變化了好幾回。
在場的其他姑娘都看得目瞪口呆,驚詫不已。
她們也都聽明白了。
章嵐方才說得是章家由不得謝家做主,其實就是在說,章家不認四皇子與章嵐這樁莫名其妙的婚事。
姑娘們暗暗地面面相覷,神情各異地交換著眼神。
有人覺得章家竟然正面與皇后以及承恩公府對上,真是大膽;有人在猜測著這到底是章嵐的意思,還是章家的意思;更有人在心裡感慨,這世家就是世家,氣度非常人可及。
戚氏目光柔和地看著章嵐,她自小看著這個侄女長大,幾乎是當做半個女兒,曾經那個牙牙學語的小丫頭真的長大了,也懂事了,足以面對外面的風風雨雨了!
戚氏唇角揚起,徹底放下心來。
今天這個時機正好,章家已經明確地表明瞭他們的態度。
哼,章家的嫡女豈是別人說一句配給誰就配給誰的,還是為妾為側!
戚氏目光明亮,眉目舒展,優雅而沉穩。
謝向菱自然能感覺到周圍眾人那尖銳如刺的目光,心下更惱:這章嵐竟敢說這種話,完全不把他們謝家放在眼裡!
端木緋笑眯眯地又道:“謝六姑娘,既然章五姑娘沒有理由要‘發洩報復’你,那麼事情已經很清楚了,就是姑娘你故意撞了章五姑娘,還反咬人家一口。”
“謝六姑娘,你還是趕緊向章五姑敬茶認錯吧。”
“端木緋,”謝向菱攥緊了拳頭,都氣笑了,“你別寸進尺!”
端木緋笑得一派單純無辜,煞有其事地提議道:“你若不願認錯,那不如我們把京兆尹請來一趟,好生說說這假傳懿旨的事,該怎麼辦就怎麼辦,一切都按大盛律法來。”
“……”一聽到“律法”兩個字,謝向菱好像是被抽了一巴掌似的,怒目而視。
自家大伯剛剛才因違反了“朝廷命官不得狎妓”的律法,被笞了五十!
皇后娘娘確實沒有下懿旨,也不可能在這個時候下懿旨,要是京兆尹也非要按律法來,自己多半討不了好!
謝向菱的眸色更幽深了,暗潮浮動。
這時,一位著丁香色衣裙的姑娘機靈地端來了一盅熱茶,放在謝向菱身前的書案上。
端木緋樂了,對著她甜甜地笑了笑。
那姑娘連忙回了一個燦爛的淺笑。
謝向菱的臉色陰沉得要滴出墨來。
可惡,端木緋這是非要逼得自己給章嵐敬茶道歉嗎?!
倘若今日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