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來宣國公府見未婚妻,這實在是聞所未聞!
這行事未免也太沒規矩,太輕狂了一點!
一部分賓客們暗暗地彼此對視著,心想這封炎該不會是仗著軍功,就狂了吧?
在軍中自然是以軍功論地位,但是在朝堂上,可遠遠沒有那麼簡單!
周圍的氣氛變得更微妙了。
今日之前,很多人都覺得身為崇明帝之子的封炎是最有機會即位的那一個,可是此時此刻不少人都忍不住收回了這個想法。
以封炎的這種自視甚高的輕狂怕是連得罪了岑隱都不自知,一山難容二虎,看來這場奪嫡之爭的結局會如何怕是還不好說啊!
慕佑景也感受到了周圍那種微妙的氣氛,心裡得意。
原本今日的計劃失敗讓他覺得挫敗,可是封炎的出現讓他心底又升起了一絲希望,覺得對方根本就是自尋死路。
慕佑景下巴微昂,勉強在小內侍的攙扶下站了起來,繼續道“炎表哥,你怎麼不說話?你無故傷了本宮,那可是……”
封炎覺得慕佑景就跟個烏鴉似的聒噪,越聽越煩。
他還想跟蓁蓁說些悄悄話呢!
封炎懶得跟慕佑景說話,直接抬起了右手,手裡的火銃對準了四步外的慕佑景。
“……”慕佑景好似被掐住了喉嚨般,再也說不出下去了。
他看著那黑幽幽的火銃口,對自己說,他只是在嚇唬自己,他不敢再動手的!
理智是這麼想的,可是心中多少還是有幾分忐忑,右肩上被帕子胡亂包紮著的傷口也更灼痛了,就像是有人拿火在灼燒著傷口。
除了傷口外,渾身上下都像是泡在冰水中似的冷,冰火兩重天。
右肩的傷口失血過多,方才又在湖水裡泡了那麼久,他的身子像是不屬於自己般,虛弱無力,搖搖欲墜,饒是有小內侍攙扶著,他也差點沒腳軟地摔下去。
這才沒半盞茶功夫,慕佑景的臉色更白了三分,扶著他的小內侍心裡擔憂極了,低聲道“殿下,是不是先回宮去?”
很顯然,宣國公府是肯定不會給主子請大夫了,主子的傷可不能再耽誤了。
慕佑景陰沉著臉瞪著楚老太爺,腦海中想起了二月時父皇剛剛甦醒時曾經怒斥宣國公謀逆。
果然,宣國公府早就悄悄站到封炎那裡去了!
現在宣國公是在幫著封炎當眾打壓自己呢!!
他不能就這麼鎩羽而歸,否則他堂堂三皇子豈不是成了朝堂上下的笑柄!慕佑景在心裡對自己說,神色間陰惻惻的,眼底的陰霾濃得似乎就要溢位來了。
慕佑景勾了勾唇,唇角勾出一抹冷笑,語帶深意地又道“炎表哥,你今日才回京,怕還不知道吧?承恩公府剛剛因為執有火銃被抄家了,承恩公被判了秋後斬首。”
話語間,慕佑景的神色變得從容了起來,似是勝券在握。
只可惜,他渾身溼漉漉的,狼狽得好似落湯雞般。
周圍那些圍觀的賓客們再次騷動了起來,想起承恩公府被抄家的事,神色間更復雜。
是了,私藏火器可是大罪,封炎今日在眾目睽睽下以火器傷了皇子更是在場這麼多賓客親眼所見,抵賴不得。
這件事一旦傳到岑隱耳中,說不定當夜東廠的人就要衝去安平長公主府了,說不定明天封炎下了詔獄的事就會傳遍整個京城!
慕佑景自然能感受到周圍那種微妙的氣氛,心下稍微暢快了一些,心道過猶不及,今日也差不多了。
另一方面,慕佑景心中多少也怕封炎這瘋子不管不顧又用火銃朝自己射上一槍,他不敢再久留,捂著傷口對楚老太爺淡聲道“宣國公,本宮今日就告辭了。”
這句話聽著再尋常不過,但此時此刻,明顯透著弦外之音,彷彿在說,今日這筆賬他記下了。
慕佑景甩開了攙扶他的小內侍,大步往前走去,在路過封炎和端木緋身旁時,他又忽然停下了腳步,轉頭看向了端木緋,神色間柔和了下來,溫聲道“端木四姑娘,今日驚嚇到了姑娘真是失禮,下次本宮請姑娘看戲作為賠罪。”
慕佑景也沒等端木緋回應,話一說完,就繼續往前走去,只留下一道令人浮想聯翩的背影。
慕佑景當然是故意的。
男人知道男人,哪怕是再豁達的男子,都容不下自己的女人有一絲一毫的二心。
他就是要封炎對端木緋生疑,讓兩人之間生隙,那麼自己才有希望!
慕佑景唇角飛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