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公爺,”江德深一邊打量著承恩公的臉色,一邊說道,“三皇子殿下尚沒有成親,可以娶謝家女為正妃,那麼將來的皇后也會是謝家女,將來的太子也會流有謝家血脈。國公爺若是不放心,可以立據為憑。”
承恩公抬眼看向了江德深,心跳砰砰加快,不得不說,江德深的這個建議讓他心動了。
“若是皇后膝下無子呢?”承恩公淡聲道。
如今謝家會置身進退兩難的地步,還不是因為皇后膝下沒有嫡子,若是皇后有嫡子,那麼這個嫡子就理所當然會是太子,哪裡還有三皇子、四皇子什麼事!
“謝家可以出皇后,自然也可以再出一個貴妃。”江德深意味深長地說道。
砰砰!承恩公的心跳更快了。是啊,一個謝家女生不出兒子,難道兩個還生不出來嗎?!只要留有謝家血脈的孩子成為未來的太子,那麼謝家的榮耀就更穩固了!
看出承恩公的心動,江德深又適時地添了幾根柴火,“國公爺,您想想,若是集江、謝兩家之力,還怕不能把三皇子殿下弄上帝位嗎?”
“以後我們江、謝兩家同富貴!”
江德深親自又倒了一杯茶,雙手遞向了承恩公。
承恩公看著江德深手裡的那杯茶,好一會兒都沒動靜,眸子裡閃閃爍爍,似有些許掙扎。
江德深也不著急,氣定神閒地看著承恩公,似乎成竹在胸。
隔著一扇窗戶,外面戲子的吟唱聲是那麼遙遠。
時間似乎停止了一般。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承恩公終於動了,抬手接過了江德深手裡的那盅茶,淺啜了一口,意味深長地含笑道:“好茶!”
兩人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
“咣!”
窗戶外忽然傳來了一陣響亮的鑼聲,下半場開始了。
江德深又推開了雅座的窗戶,下半場一開始場,就是皇帝斥駙馬養外室,要杖責其五十大棍,然後關押到天牢中。駙馬與其母苦苦哀求公主,可是公主不動如山,他們只能去求公主的兒子,求他念在過去十八年的父子情分上救救駙馬……
公主的兒子左右為難,唉聲嘆氣地自述著內心的糾結。
承恩公的目光落在了那個飾演公主之子的年輕戲子上,心中瞭然:安平長公主怕是故意選在慕炎離京的時候提出和離,好把慕炎從這件事中撇清。
不過,任何事都有其兩面性,往好處看,慕炎是避開這樁事,可是往壞處看,他現在不在京城,也就代表著他處於被動的位置。
“江大人,”承恩公盯著那年輕俊俏的戲子,又道,“不管慕炎是不是崇明帝的兒子,他現在不在京城,在這場奪嫡中就已經居於弱勢。”
頓了一下後,他又道:“而且,皇上也還在呢!”
皇帝是還在,可是皇帝也已經昏迷很久了。江德深眯了眯眼,眼底浮現一層濃濃的陰霾,沉聲道:“不管慕炎是誰,趁著皇上還在位,慕炎羽翼未豐,弄死就好了。”
說到最後一句時,江德深的聲音冰冷如寒冬臘月。
但是,承恩公這麼說……
江德深眸光閃了閃,心念一動,又朝承恩公看去,試探地問道:“國公爺,對皇上的病情,您莫非是有什麼辦法?”
承恩公微微一笑,但笑不語。
他又慢慢地飲了口茶,再次朝樓下的戲臺望去,眼角的餘光正好掃過幾道有些眼熟的倩影。
這是……
承恩公的目光落在一樓的端木緋、涵星幾人身上,幾個小丫頭正聚精會神地看著戲,偶爾湊在一起一會兒竊竊私語,一會兒鼓掌,一會兒嬉笑,天真不知愁滋味。
“慕炎的運氣好也就好在,有一門好親事……”承恩公冷哼著道。
本來就算慕炎是崇明帝之子又如何?!崇明帝都駕崩十八年了,朝上雖然有不少崇明帝時代的老臣,但是這些老油條一個個都是無利不起早,他們又怎麼會因為所謂的“正統”就無條件地支援慕炎,麻煩的是端木緋身後的岑隱。
江德深也順著承恩公的目光看了下去,挑了挑眉。
端木緋幾人都沒住樓上的目光,她們正樂滋滋地看著戲臺上的駙馬挨板子。
“啪!啪!啪!”
板子聲與駙馬的痛苦聲此起彼伏地交織在一起,駙馬趴在地上又哭又喊,悔不當初。
丹桂笑呵呵地湊過去對著涵星說道:“涵星,這小生唱得不錯,聽他這哭腔,悲切悽婉,又字字清晰。厲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