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門口一片喧譁嘈雜,她們的馬車停在東角門外等了近一盞茶功夫,才被兩個門房婆子誠惶誠恐地迎進了府。
馬車裡的端木紜皺了皺眉,正要問發生了什麼事,就聽儀門方向傳來一陣歇斯底里的哭喊聲:
“老爺,老爺,還好吧?!”
“父親真是好狠的心啊!”
“怎麼……怎麼會把打成這個樣子?!”
那聲音尖銳得幾乎能撕破耳膜,即便不看,她們也知道這聲音的主人是三夫人唐氏。
馬車很快就停穩了,丫鬟過來扶三位姑娘依次下了馬車。
端木緋朝聲音傳來的方向望了一眼,就見端木期被兩個膀大腰圓的婆子攙扶在一把轎椅上,他臉色蒼白,髮髻鬆散,連衣衫都一些凌亂,大呼小叫著說“疼”。
唐氏、端木緣、端木玹等三房人都緊張地圍在端木朝身側,幾人又哭又喊,亂成了一鍋粥。
唐氏緊張地扯著嗓門叮囑道:“們小心點,小心點!別弄傷了老爺!”
端木緣捏著一方帕子抽噎不已,俏臉發白,嘴裡喊著:“父親。”她哭得梨花帶雨。
“大夫呢?”端木玹緊張地吩咐身旁的一個嬤嬤,“大夫請來了沒有?”
“已經去請了……”
混亂中,端木期和轎椅就被幾個僕役抬走了,三房幾人的哭喊聲也隨之遠去……
這到底是怎麼了?!
端木紜、端木緋和涵星面面相看,一頭霧水。
周圍門房的下人們都在交頭接耳地竊竊私語,可是當她們的目光望過去時,那些下人又噤聲不語,一副生怕被主子怪罪的樣子。
端木紜也不著急問,帶著兩個妹妹先回了湛清院,然後就讓人去把張嬤嬤找來。
與張嬤嬤一起進東次間的還有小狐狸,小狐狸在端木緋的裙裾邊蹭了蹭,然後靈活地跳到了端木緋的膝頭,乖巧地趴著。
“張嬤嬤,三叔父到底出了什麼事?”端木紜開門見山地問道。
張嬤嬤臉上有些複雜,朝涵星看了一眼,心想:這件事雖然是家醜,但是四公主也不算外人,而且這事也瞞不住人,怕是明天就要傳得整個京城都知道了。
張嬤嬤理了理思緒,稟道:“大姑娘,老太爺今兒親自去吏部給三老爺辭了官。”
端木紜揚了揚眉,並不意外,昨天祖父就提過要讓端木期辭官。
張嬤嬤接著道:“三老爺是擅自離開任地,吏部按律已經奪了三老爺的功名,以後終身不得任用,而且還當眾笞了三老爺三十大板,罰銀五千兩,以儆效尤。下午未時,吏部就來人把三老爺拉去笞了,剛剛才送回來。”
端木緋慢慢地摸著膝頭的小狐狸,心知肚明三叔父端木期這次算是自己撞到了槍尖上。
祖父端木憲從來就稱不上一個大公無私、剛正不阿的人,如果端木期不是趕在如今這種“敏感”的時期,端木憲多半是會幫著這個兒子糊弄過去的,偏偏啊,時機不好。
大皇子慕佑顯才剛剛回京,端木憲此刻正提心吊膽著,生怕行差踏錯。
尤其現在有承恩公府的教訓就在眼前,端木憲除了暗自痛快外,也在暗暗警惕自家千萬別重蹈承恩公府的覆轍。
這段時日,端木憲時不時地就會和端木緋嘀咕一二,因此端木緋最瞭解端木憲的心思了。
現在三叔父端木期就這樣貿貿然地突然回京,很容易被人當作攻擊端木家的把柄,與其害了整個端木家,端木憲寧願狠狠心,自己去掉這個把柄。
由端木憲出面主動告罪,讓端木期辭官,該罰就罰,是現在最好的選擇。
端木憲做事從來就是這樣殺伐果斷,否則他也不可能憑一己之力就坐到堂堂首輔的高位。
“三舅父怕是還做升官的美夢呢。”涵星皺了皺小臉道,嬌氣地說道,“要是像他這般偷跑回來還能升官發財,這跟仗著四皇子上躥下跳的承恩公府又有什麼不同?!”
就算是最單純的涵星,昨天也都看出端木憲對於端木期擅自回京十分不滿。
端木紜慢慢地用茶蓋拂去茶湯上的浮葉,淡聲道:“怕是三叔父他們體會不到祖父的用心,以為祖父故意要逼死他們呢。”
笞三十雖然有些重,卻也不至於到要死要活的地步,看方才他們在儀門那裡哭天喊地的做派,怕是還要鬧呢!
張嬤嬤笑了,嘲諷地說道:“大姑娘,您猜得沒錯。方才三夫人正在那邊鬧騰呢,說老太爺不顧父子親情,要把三房逼上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