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走……如果我們能包圍臨蒼城,就能從這裡切斷他們的糧草補給路線。”
“公子請看這裡……”
閻兆林的手指在輿圖上指指點點,細細地跟封炎稟報著南境的軍情。
好一會兒,廳堂裡都只能下他一個人的聲音以及廳外帶著凌厲殺氣的風聲。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個高大勁瘦的小將來到了廳外,跨過門檻後,對著閻兆林稟道:“閻總兵,大營那邊已經待命。”
閻兆林對著小將微微頷首,然後以詢問的眼神看向了封炎,“公子?”
“走吧。”封炎氣定神閒地給了兩個字,率先從廳堂裡走了出去。
閻兆林大步流星地跟上,一手跨在身側的刀鞘上,步履間虎虎生風,渾身散發著一種凌烈的氣勢。
他們等這一日已經很久很久了!
都昌城的軍營位於西郊,一眼望去都是一派連綿的青灰色軍帳,與那天際的雲層連成一片。
此刻軍營中瀰漫著一種凝重的氣氛。
數以萬計的將士聚集在軍營中央的空地中,肅然而立,一個個或是手持長槍,或是腰挎長刀,那鋒利的槍尖、刀刃上閃著點點寒光,一身身銅盔鐵甲在陽光的照耀下,閃閃發光。
所有人的目光都齊齊地望著同一個方向,望著那個與閻兆林並排而來的玄衣少年。
陽光下,少年俊美如畫,那雙璀璨的鳳眸彷彿綴滿星子的夜空般明亮。
眾將士的神色複雜,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封炎,心裡隱約猜到了這個少年的身份。
在眾人灼灼的目光中,封炎還是那般從容,神色慵懶,閒庭信步,彷彿他面對的不是數以萬計的將士,而是在園子裡閒逛般。
很快,封炎和閻兆林就走到了眾將士前方的高臺上。
封炎長身鶴立,含笑俯視著臺下黑壓壓的佇列,朗聲宣佈道:“即日起,由我接管南境軍!”
簡單的一句話令得下方眾將士的神色更復雜,三日前,閻總兵已經告知了眾將士,他們的新主就要來南境。
封炎的這句話等於就是肯定了眾將士心中的猜測,眼前的這個少年就是崇明帝的遺腹子!
一時間,下方的眾將士神色更復雜,有的激動,有的忐忑,有的心生質疑,有的茅塞頓開。
比如幾個曾見過崇明帝的中年將士,以前他們只覺得封炎長得像安平長公主,此刻才明白封炎真正像的是崇明帝。
比如幾個去歲二月曾在思楠城見過封炎的火銃營將士,臉上露出幾分恍然大悟:難怪閻總兵當時對他如此恭敬,幾乎是到了言聽計從的地步。
還有一部分人心生一絲忐忑與懷疑:這個年僅十八歲的少年會是他們追求的明主嗎?!
下方一片鴉雀無聲,氣氛變得更為怪異。
“封大元帥,”一個二十來歲的方臉小將忽然扯著嗓門叫了起來,“您要怎麼接管南境軍?”他的語氣中難掩戾氣。
閻兆林微微蹙眉,眸色沉了沉。
他們本該在九月初九起事,卻因為北境的戰事臨時取消了,當時就有一些將士提出質疑。
“不知封大元帥敢不敢上戰場?!”
另一個三十來歲的短鬚將士緊接著也發出質疑,神色憤憤。
為了九月初九,他們準備了那麼久,只等著讓封炎順理成章地登基為帝,可是他卻在最緊要的關頭退步了!
這崇明帝的兒子還是提不起事,沒有擔當,又怎麼會是明主……恐怕不過是第二個隆治帝罷了!
封炎看著說話的這兩人,唇角微微地翹了起來,含笑不語,那雙漂亮的鳳眸眼神明亮銳利,如那出匣之劍般凌厲。
下方火銃營的幾個將士看著這一幕,神色變得極為微妙,腦海中不由再次浮現去歲二月在思楠城的一幕幕,有人暗暗臉紅,有人同情地看著那兩人一眼,想當初他們也曾懷疑過封炎的實力,可結果呢?!
幾個火銃營的將士不自然地垂下了頭,至今還覺得臉頰有些生疼。
“上戰場?!”那方臉小將嘲諷地又道,“說不定是個膽小鬼,不然,為什麼做事婆婆媽媽的?!”
“說得是!”
“反反覆覆,優柔寡斷,何以服眾!”
“……”
下方又有五六人跟著起鬨,發出一片噓聲。
周圍也有些人心有同感地微微點頭,三三兩兩地交頭接耳,人群中騷動了起來。
封炎當然聽明白他們真正想說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