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得隴州如何?”
隴州?!
端木緋怔了怔,她從來沒考慮過隴州,或者說,她直覺地把隴州排除了。
當年蒲國來犯大盛,拿下了西州和隴州,父親楚君羨、母親和弟弟都死在了隴州,隴州從此就成了她心中不可說的傷心地。
後來蒲國撤兵,千瘡百孔的西州和隴州百廢待興,朝廷為此也撥下不少銀子助兩州休養生息。
直到季蘭舟此刻提起,端木緋才驟然意識到,大盛與蒲國的那一戰已經超過十年了。
十年足以讓隴州再次強盛起來……
季蘭舟見端木緋若有所思,有條不紊地繼續道:“隴州本來就是大盛的主要產糧地之一,自古以來又是茶馬交易之地,交通便捷,陳糧的價格肯定比今年的新糧還要便宜不少。”
頓了頓後,她意有所指地又說了一句:“隴州商幫也不弱於晉商、徽商。”
端木緋的眼睛越來越亮,如嵌了一對寶石般明亮,她一下子就明白季蘭舟的暗示——
如果在隴州也實行鹽引制的話,也許對北境的糧草補給大有益處。
唔,她看人的眼光真是不錯,季姑娘果然是聰明人!
“季姑娘,你這主意好!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端木緋美滋滋地撫掌道。
“喝茶。”她心情大好地給季蘭舟斟茶,“你試試這荷花茶,是我前些天看荷花初綻,趕緊做的。”
帶著荷花香味的碧螺春,清香幽雅,在熱騰騰的茶湯裡沉沉浮浮,碧綠通透,不僅是好看,而且好聞。
端木緋沉浸在茶香裡,忽然聽身旁的碧蟬低呼了一聲:“大少爺。”
三個字讓原本埋在茶湯裡的兩個少女都抬起頭來,皆是下意識地朝花廳外看去。
不遠處,一個著湖藍直裰的少年正朝湖邊的涼亭方向走去,俊朗的側臉在這個距離下其實看不真切,但是從氣質、身形,都可以輕易地判斷出他的身份。
端木珩突然駐足,似乎是感受到了這邊的目光似的,轉頭朝花廳的方向看來……
季蘭舟正遲疑著是不是應該起身遠遠地見個禮,就見端木緋又低下頭去,再次端起了茶盅,那樣子彷彿似乎好像是在假裝沒看到端木珩。
季蘭舟怔了怔,第一感覺是,兄妹不和?!
下一瞬,她又立刻否決了,明明她前兩次看到他們兄妹倆在一起時還和和美美的。
難道是他們兄妹之間鬧彆扭了……
思緒間,季蘭舟的目光與端木珩在半空中對視了一瞬。
端木珩又動了,改道朝小花廳的方向走了過來,不緊不慢。
他氣定神閒,而季蘭舟卻感覺身旁的端木緋就像是一頭蓄勢待發的小兔子,下一瞬就會彈起來逃走似的……
很快,端木珩就跨入小花廳中,在季蘭舟微妙的視線中,一直走到了距離她和端木緋僅僅三四尺的地方。
“四妹妹,季姑娘。”
端木珩彬彬有禮地對著二人微微一笑。
端木緋的眉角跳了跳,不再掩耳盜鈴了,懨懨地站起身來,叫了聲大哥哥。
不似季蘭舟,綠蘿、碧蟬等丫鬟們早就見慣了每次四姑娘對上大少爺就像是老鼠見了貓兒似的。
見怪不怪,也就其怪自敗,一個個低眉順眼,當做她們什麼也沒看到。
季蘭舟也起身,給端木珩見了禮。
端木珩的目光在二人之間掃視了一番,帶著一分審視的味道,端木緋心中警鈴大作,總覺得大哥接下來就要問她怎麼沒去閨學。
“大哥哥,”端木緋振作起精神,搶在端木珩之前說道,“如今北境戰事吃緊,糧草緊缺,季姑娘特意捐了一萬兩用於北境的錢糧。”
“季姑娘高義。”端木珩轉頭看向了季蘭舟,鄭重地拱了拱手。
同住一個屋簷下,端木緋最近的“動作”也不算小,他當然清楚自家妹妹這幾天在忙些什麼,所以這段時日也沒訓她翹課的事。
讓他意外的是季蘭舟。
季蘭舟為了南境的戰事捐了四百萬兩雖然是自家妹妹慫恿的,但是四百萬兩可不是小數目,若非季蘭舟有壯士斷腕之志,恐怕也做不到。
季蘭舟的外表看似柔弱,生性卻極為堅毅果決。
如果說上次季蘭舟捐出四百萬兩是為了讓她自己脫離王家那個泥潭,那麼今日她來到這裡就是出於本心,是為了北境,是為了大盛。
端木緋看著自家大哥,心裡一陣糾結:她作為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