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看四周。
回應她的只有那晚風拂動樹枝的聲音。
“沙沙沙……”
殿內,一片昏黃,兩邊燭架上的兩排蠟燭照亮了偌大的殿宇,正前方那尊高大雄偉莊重的佛像如平日裡般靜靜地盤腿而坐,寶相莊嚴。
一股濃重的香燭味撲面而來,讓人不禁精神一振。
端木緋隨手把燈籠放在了屋簷下,跟著封炎一起進了大雄寶殿,兩人分別在一個蒲團上跪下,閉目合掌。
端木緋鄭重地拜了三拜,磕頭還願。
她正要起身,就聽封炎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蓁蓁。”
寂靜的殿宇中,他清朗的聲音帶著些許迴音,似乎是貼著她耳邊說的。
端木緋轉頭朝做身邊的他看去,他也還跪在蒲團上,但還是比她高出了一大截,燭光中,他那雙熟悉的鳳眸似是閃爍著璀璨的星光,又似乎燃燒著兩簇火焰,明亮清澈。
端木緋怔怔地看著那雙漂亮的眸子,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心裡忽然有種衝動,想給他畫一幅畫。
“蓁蓁,”封炎一霎不霎地看著她,鄭重地說道,“我不會讓你等太久的。”
寥寥數語間,他的眸子更亮了。
這段時日,他瞞著皇帝東奔西跑,總算是不虛此行。
為了他的蓁蓁,為了母親,為了大哥……為了那些死去的人,他會更加怒力的。
這是他的誓言。
今天他在佛前宣誓。
總有一天,他會再次帶著她來到這裡還願!
端木緋直直地看著他,感覺像是要被這雙眸子吸進去似的。
她勾唇笑了,白皙的肌膚在這光線昏暗的殿宇中彷彿那上了釉的白瓷般細緻,濃密捲翹的睫毛如蝴蝶般輕輕顫動了兩下,巧笑倩兮,彎彎的眉眼笑得如銀月般清亮皎潔,帶著一種由心底而發的溫婉恬靜,如春光般明媚,看得人渾身暖意融融。
她什麼也沒說,只是默默地用自己的手拉住了他的,十指交握。
她知道,他可以的!
他看著她,痴痴的,灼熱的,彷彿透過這層皮相一直看到那之下的靈魂。
他的阿辭!
周圍寂靜無聲,殿外晚風陣陣,“嘩啦”一聲,燈籠裡的燭火被一陣猛烈的晚風吹熄,殿外暗了下來,漆黑如墨,唯有這大雄寶殿的正門口透出些許光亮……
忽然,遠處隱約傳來僧人的喊聲:
“師兄,你看大雄寶殿的門是不是沒關上?”
“好像是,你趕緊過去看看!”
隨著對話聲,外面有一陣凌亂的步履聲傳來,越來越響亮。
端木緋趕緊起身,見封炎還愣在那裡,拉起他的手就往大雄寶殿的後門跑去。
幾乎兩人合上後門的那一瞬,一個僧人就來到了大雄寶殿外,疑惑地看著地上的燈籠自言自語:“奇怪?這裡怎麼多了一個燈籠?”
端木緋怔了怔,這才想起她把燈籠給忘了。
她吐吐舌頭,與封炎交換了一個眼神,兩人皆是忍俊不禁地笑了,就像是調皮搗蛋的孩童般,笑得狡黠而愉悅。
夜空中的銀月和繁星將這一切收入眼內。
夜深了,外面的廟會也漸漸散了,各歸各家,整個姑蘇城又恢復到往日的平靜中。
這熱鬧的夜晚彈指即逝,滄海林內外又收拾一新,也唯有掛在裡裡外外的大紅燈籠宣告著昨日的那樁喜事。
三朝回門,二月二十一日,也就是舒雲出嫁後的第三天一早,就攜夫婿曾元節回門,但因皇帝身子不適,只在含暉堂外磕了頭。
饒是舒雲心裡再忐忑,也不能在今天鬧事讓人看了笑話,只能若無其事地與曾元節一起去了二皇子慕佑昌那裡。
新婚夫婦倆在明瑟閣裡陪著慕佑昌、楚青語一起用了午膳,就離開了滄海林。
無論是舒雲還是曾元節,心裡都知道某些地方不太妥當,因為他們沒能見到皇帝,以致連認親這個步驟也省了,總讓人感覺有些名不正言不順。
然而,木已成舟,舒雲也只能壓下心底的忐忑……
滄海林中的其他人對此似是渾然不覺,上上下下都全心全意地投入到回程的準備中。
每個人的心中都在默默地倒計時,四天,三天,兩天……
在萬眾矚目中,二月二十五日終於來臨了。
皇帝在一眾江南官員與百姓的歡送下起駕,回程的隊伍仍是浩浩蕩蕩,人數不減的前提下,又加了不少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