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苦啊,這孫女越能幹主意也越多,平日裡他是無人可訴苦,這下就像是開了閘口似的倒苦水。
“親家,紜姐兒的性子你也看到了,她能幹,也很有主意,”端木憲無奈地嘆了口氣,“我這做祖父的,也為難啊!”
端木憲還有一句話藏著沒說,依他對端木紜的瞭解,他要是自作主張地給她訂了親事,那她絕對會帶著端木緋立刻離府立女戶去。
無論是端木紜,還是端木緋,都已經長大了,到了別人不可以輕易撼動的地步……
對此,端木憲心裡是既驕傲,又有那麼絲“女大不由祖”的無可奈何。
想著,端木憲看著李太夫人的眼神變得更為微妙,這李家人都有些倔,端木紜這犟脾氣分明就是像她們外祖父。
李太夫人沒注意端木憲的眼神,半垂眼簾看著旁邊那波光粼粼的池塘,水面上倒映出她帶著幾分無奈的臉龐。
她相信端木憲說得是真心話,可是,這男人辦事就是不靠譜,姑娘家有主意是沒錯,他這當長輩的總不能由得大外孫女真不成親吧!
幸好自己來了!李太夫人心中暗道。
李太夫人轉過身朝花廳的方向望去,端木紜正好提著裙裾走進了花廳中,端木緋和涵星迎了上來,兩個小丫頭一左一右地攙住了端木紜,說說笑笑。
三個少女笑靨如花,融洽和諧,讓人看著不禁會心一笑。
李太夫人看著端木紜那含笑的側臉,腦海中不禁浮現方才她那欲說還休的眼神,那分明就是小姑娘家動了芳心時的模樣。
哎!
李太夫人心裡嘆了口氣,想來是紜姐兒相中了什麼人,但是她一個未滿十八歲的姑娘家便是平日裡再能幹,這涉及到婚事,難免臉皮薄,又不能主動和端木憲說這些……
這婚事就生生地被端木憲給耽擱了!
李太夫人再次看向了端木憲,想著對方好歹是外孫女的親祖父,壓抑著心頭的不滿。
她定了定神後,語氣稍稍放柔,又道:“親家,老身方才私下試探了紜姐兒幾句……依老身之見,紜姐兒怕是心裡已經有主意了。”
端木憲楞了一下,李太夫人這話雖然沒有完全挑明,但是言下之意分明是說——
“親家,你的意思是紜姐兒心裡有人了?!”
端木憲略顯急切地問道,喜形於色。
這可是一個意外的驚喜了!
紜姐兒這都快十八了,正是適合成親的年紀,這要是看準了物件,那就可以趕緊辦喜事了!
今天得空了,他就去翻翻黃曆看看哪天是黃道吉日。
他們端木家已經好些年沒有辦喜事了!
端木憲早就把端木綺嫁人的事忘得一乾二淨。
不過時間有些緊,幸好,四丫頭的嫁妝應該備得七七八八了,可以先挪給紜姐兒,他回頭再給四丫頭多補上一倍就是。
對了,還有曾外孫的名字也該早點取了!
李太夫人看著端木憲那副喜不自勝的樣子,心裡的惱怒忽然就一掃而空了,覺得他畢竟是個大男人,總不能指望他如女子般細心貼心。
李太夫人撫了撫衣袖,又道:“親家,這件事你先別急。老身會想法與紜姐兒、緋姐兒她們打聽打聽……”
說著,李太夫人頓了頓,想著過去半年端木緋跟隨皇帝南巡,知道得恐怕也不多,便又問端木憲道:“親家,你可曾聽紜姐兒提起過哪家公子?……或者她和哪家公子有往來的?”
端木憲動了動眉梢,略一沉吟。
端木紜平日裡基本上都待在府裡,也就是偶爾出去京中開的兩間鋪子看看,往來的也多是舞陽、涵星、雲華等姑娘家,要說公子,也就是李廷攸這個表兄,還有……
“岑隱……”
端木憲下意識地脫口道。
“……”李太夫人疑惑地看著端木憲,等著他繼續往下說。
然而,端木憲已經被自己驚住了。
他怎麼會提岑隱呢?!
也許因為岑隱是四丫頭的義兄?
端木憲清了清嗓子,捋著下頷的鬍鬚道:“親家別在意,許是我搞錯了。”
李太夫人一言難盡地看著端木憲,才剛起的那麼點好感又消失殆盡了,心裡暗暗搖頭:這個老兒當首輔成,當人祖父實在是不盡責,不靠譜!
算了算了,這老兒是指望不上了,她還是自己打聽打聽吧。
端木憲想著端木紜的婚事,一時就把之前要說的事忘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