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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火上加油般,他們心底的火苗熊熊燃燒起來,怒火萬丈,不僅是對著京兆府,而且也對向了耿安晧。
那些滯留在京裡的武官們三五結隊地衝去了衛國公府,氣勢洶洶,要衛國公耿安晧一定要給他們一個說法。
耿安晧只能再三安撫,表明他會設法面聖,找皇帝求情,以減輕丁中慶和毛仁鴻等人罪狀,也許以前這種含糊其辭的說法還能勉強安撫這些武將,現在卻遠遠不夠了。
那些武將雖不至於指著耿安晧的鼻子罵他不如其父,可也話裡話外地追憶著五軍都督府曾經的風光,讚頌著耿海的英明云云。
只是為了安撫這些武將,耿安晧已經是焦頭爛額,他幾次要求面聖,卻都被攔在了御書房外。
上至世家勳貴,下至平民百姓,以及國子監都也對此展開了激烈的討論,各抒己見。
有的監生覺得如今南境戰事未平,需要武將鎮守邊關,不能寒了他們的心;有的監生認為事出偶然,未免刑罰太重;也有的監生覺得當以法為重,有道是“刑過不避大臣,賞善不遺匹夫”,如此才是治國之道。
一連三天,那些監生們都在課餘的時間討論這個話題,即便是八月二十四日端木珩在露華閣宴請一眾同窗親友亦然,眾人分成幾派,各執一詞,引經據典,一個個都慷慨激昂,差點就演變成了一場辯會,誰也不能說服誰。
直到八月二十六日,這件事還沒有消停。
課後,一眾監生正討論得激烈,有人匆匆地跑了進來,嘴裡高喊著:“你們猜猜隔壁女學發生了什麼?”
課堂裡,正說到激動處,幾個學子爭得面紅耳赤,大都沒注意來人,其中一個旁聽的青衣監生揮了揮手對來人道:“張兄,你沒見我們這裡正忙著嗎?!”
那張姓監生被潑了一桶冷水,卻毫不在意,急切地接著說道:“方才先永安伯季成天的獨女來了惠蘭苑,求戚大家能為她遞牌子進宮,她要將一半家財贈於朝廷,用於南境的戰事。”
這一句話令得滿堂靜了一靜,原本還在辯論的人一下子都轉移了注意力,齊刷刷地朝那張姓監生望去。
跟著滿堂譁然,猶如一石激起千層浪,所有的監生都情緒高昂亢奮,目露異彩,一下子就把丁中慶他們的事拋諸腦後。
聽張姓監生說到“季姑娘”,端木珩便想起了那日在府裡與自家四妹妹在一起的那位季姑娘。其實那天他在迴避的時候,不經意聽到了四妹妹與對方說的一兩句,本來非禮勿聽,卻不知為何,他沒有走開。
端木珩抬眼望向了窗外那隨風搖曳的槐樹,眸光微閃。
她真這麼做了?!
端木珩忽然就有一種果然如此的慨嘆,四妹妹看人眼光極準,她當然不會隨便給人提這樣的建議。
四妹妹敢說,而她也敢做……
端木珩抿了抿薄唇,嘴角露出一抹幾不可察的微笑。
周圍其他的監生們都在七嘴八舌地討論著這件事:
“那位季姑娘是不是先永安伯季成天之女?我記得季成天當年可是狀元郎,還做過豫州布政使!”
“沒錯沒錯。我也記得,十七歲的狀元郎可不多見!”
“當年季家老太爺把一半家產都進獻給了朝廷,用於鎮壓西南之亂,實在是大義!”
“這位季家姑娘真是不負祖輩與父輩之英明,大義也!”
“……”
那些個監生們越說越激動,一個個都熱血沸騰,目露欽佩之色。
誰人不知季家家財萬貫,這季家姑娘能毅然把一半家財獻於朝廷,實在是深明大義、心懷天下。
端木珩當然也聽到了,眼睫微微扇動了兩下,右手成拳隨意地在書桌上輕輕叩了叩。
忽然,那個青衣監生站起身來,問那張姓監生道:“張兄,那位季姑娘可還在隔壁惠蘭苑?”
張姓監生點了點頭,“還在還在。戚大家以前與永安伯有過幾面之緣,聽說現在正和季姑娘在敘舊呢!”
青衣監生笑了,提議道:“各位同窗,反正上午的課已經結束了,不如我們過去瞧瞧這位心懷大義的季姑娘如何?”
這個提議可謂一呼百應,那些監生們紛紛起身,有人好奇,有人敬佩,有人想湊熱鬧,也有人說想要去向這位季姑娘致敬……
端木珩也跟著他們站起身來,順手拎起了剛收拾好的書箱。
一眾監生有說有笑地出了課堂,朝著國子監的大門方向去了。
眾人出了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