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下,她想起了那位聰慧的端木四姑娘,想到了對方說的那四個字——
過猶不及。
季蘭舟的眼神微微恍惚了一下,猶豫了,耳邊聽到外祖母和藹的聲音傳來:“蘭舟,屆時你也跟你幾位表姐表妹一起去散散心,好好玩玩。”
趙氏嘴角掛著一抹和煦的淺笑,看著幾步外的外孫女,一方面覺得季蘭舟不識相,另一方面又有些怪王婉如不懂事,這丫頭也不想想季蘭舟要是搬走的話,就必然會把季家的東西都帶走……已經這麼多年了,這些東西又怎麼拿得出來!!
趙氏那和藹的面龐上,那雙渾濁的眸子變得幽深無比,如一汪深不見底的古井。
季蘭舟是她的親外孫女,她當然疼她,疼她無父無母,疼她孤苦伶仃,嫁給別人,若是被欺負,連個給她撐腰的孃家人都沒有。對這丫頭來說,嫁給次孫王廷惟才是最好的。
次孫不能繼承家裡的爵位,但是將來他的孩子卻可以繼承季家的爵位,那豈不是等於他們王家又多了一個爵位,而季家也有人繼承香火,如此,也是兩全其美了。
等等,剛剛孫女的意思是說,三公主瞧上了次孫?!
趙氏飛快地朝王婉如瞥了一眼,想問但又顧忌一旁的季蘭舟,打算待會兒只剩下她們祖孫倆時,再問個究竟。
“不好了,不好了!二少爺出事了!!”
花廳外,忽然傳來一個慌張無措的女音,伴著一陣急促凌亂的步履聲。
一聽事關二公子王廷惟,趙氏和王婉如祖孫倆的面色都變了,齊刷刷地朝廳堂的門口望去,四周靜了靜。
很快,一個青衣丫鬟氣喘吁吁地跑了進來,上氣不接下氣,稟道:“二……二少爺被帶去京兆府衙門了!”
“你說什麼?!”趙氏再不復之前的雍容高貴,整個人都慌了。
王婉如也是,激動地上前了一步,眉宇緊鎖,此時此刻,她早就把季蘭舟給忘了,心裡只有哥哥王廷惟的安危。
那青衣丫鬟俏臉發白,繼續稟道:“聽說今日在中盛街上,幾個武將醉酒鬧事,二少爺不小心被牽扯進去了……”
“二少爺的小廝剛才回來報信,說是鬧事的武將是以原秦州衛指揮同知丁中慶為首的幾個武將。他們來京述職後,經常閒來無事就當街縱馬,醉酒鬧事也是時有發生,仗著他們是五軍都督府的人,不服管束,今天又喝了酒,把酒樓都快砸了,還……還不小心衝撞到了二皇子殿下。”
青衣丫鬟說的這一字字一句句聽得王家祖孫倆震懾不已。
不僅是王家,端木憲次日下了衙門後,也跟端木緋提起了這件事。
當然,端木憲知道的遠比王家人要更加全面——
“那些來京述職的武將被晾在京中也都兩個多月了,早就心浮氣躁,新任的衛國公一來左右不了吏部,二來又壓不住下頭的部屬,以至這些人更加煩躁,今日在榮盛酒樓裡,他們喝多了,一言不和,兩夥人就大打出手……”
“混亂中,有一人不小心從二樓摔到了一樓後院的池塘裡,那之後,就一發不可收拾,兩夥人一直從酒樓的後巷打到了附近的一棟宅子裡,還把人家的大門都給砸了,不想二皇子和宣武侯府的王二公子就在宅子裡……不小心‘衝撞’了二皇子。”
說到這裡,端木憲欲言又止,神色複雜地咳了咳,語氣也變得微妙婉轉起來。
“嘎嘎!”
書房外傳來小八哥粗糙的鳴叫聲,夾雜著枝葉搖擺的簌簌聲,襯得書房裡尤為安靜。
端木憲眸光閃了閃,端起茶盅,以喝茶掩飾自己的異狀。
他身居首輔這個位子,京中某些個流言蜚語當然聽說過,他心知應該是二皇子和人在那宅子裡幽會時,被不慎衝撞了。
這個二皇子還真是陋習難改,便是成了親又如何?!難當大任啊!
端木憲慢慢地淺啜著茶盅甘醇清香的茶水,心裡暗暗搖頭。
端木緋期盼地看著端木憲,只等著祖父繼續往下說。
對她而言,每天來端木憲這裡,最大的好處就是可以從祖父口中知道一些京中最新鮮的“熱鬧”。唔,雖然她不能親眼去看,但是能聽聽熱鬧也不錯,是吧!
端木憲被小孫女那灼灼的眼神看得只能放下了茶盅,對上小丫頭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他實在沒好意思說那些二皇子的腌臢事汙了小孫女的耳。
想了想後,他語調生硬地轉開了:“當時,兩方人鬧得挺大,也造成了數人受傷流血,還誤傷到了無辜的百姓,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