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神,瀰漫著一層濃濃的陰霾。
“啪!”
他再次狠狠地揮動馬鞭,馬兒飛馳得更快了。
不知不覺中,他策馬駛過幾條街,整個人渾渾噩噩,根本就不在意自己身在何處,又將去往何處。
直到……
“籲!”
耿安晧忽然拉緊了馬繩,朝街尾的一家鋪子望去,目光微凝。
一道修長窈窕、著海棠紅襦裙的倩影從那間馬具鋪子裡信步走了出來,那走路的儀態,那通身的氣質,那明豔的側顏,耿安晧一眼就認出了那是端木紜。
耿安晧痴痴地看著她,眸子裡的陰霾盡散,如同一道晨曦撥開了層層疊疊的烏雲,瞳孔中變得明亮而璀璨,整張臉龐都隨之亮了一亮,原本的煩擾一掃而空。
目光熾熱如火。
他繼承了衛國公的爵位後,每天都忙得焦頭爛額,也想過等到他坐穩了位子,再去見端木紜……
他們兩家本來無怨無仇,卻因為妹妹耿聽蓮讓兩家人一再交惡,甚至於妹妹差點就把端木紜……
想起四月在皇覺寺的那場大火,耿安晧又是心口一緊,心裡對妹妹更為不滿。
他必須做些什麼來挽回兩家的關係,他必須讓端木紜明白他對她的心意始終如一。
他們已經五個多月沒見了吧,她看來更美了!
耿安晧定定地看著她的明豔的臉龐,捨不得移開目光。他想上前,又有些不敢,怕她還在怨他,也想到他還在為父守孝。
還有兩年多,他要為父守孝三年,她會願意等他嗎?!
想著,耿安晧明亮的眸子就有變得忐忑起來,下意識地攥了攥馬繩。
他猶豫了一瞬,正要翻身下馬想上前打聲招呼,眼角的餘光卻瞟見另一道熟悉的身影自那家馬具鋪子中走出,緩步走到端木紜身側。
那是一個著寶藍直裰的麗色青年,容貌彷如上天的傑作,完美無缺,亦男亦女,但是那頎長挺拔的身形,通身那種高貴優雅的氣派,讓人根本不會錯認他的性別。
這二人站在一起,容貌氣質皆是人中龍鳳,一時間引得街上的不少路人都朝他們望了過去,交頭接耳地議論紛紛。
是岑隱!
耿安晧的目光凝固在那青年的臉上,雙目幾乎瞠到了極致。
他原本已經脫離了馬鐙的右腳又放了回去,身子彷彿被凍結了一般,僵住了,彷彿是被雷劈中了似的。
岑、隱。
耿安晧在心裡咬牙切齒地念著岑隱的名字,黑濃的眸子裡一點點變得幽深暴戾,如龍捲風過境般瘋狂肆虐。
父親還在時,他們衛國公府足以和司禮監、東廠相抗衡。
而現在……
這幾個月來發生的事如走馬燈般飛快地在耿安晧的眼前掠過,包括適才在午門刑場的一幕幕,他的唇線繃緊如鐵,面目陰鷙。
如今,誰還把他們衛國公府放在眼裡,別說外人,連那些所謂的“自己人”也一個個都想打他的臉,想讓他來退讓,想讓他滿足他們……
是他無能,才壓不住他們!
耿安晧死死地盯著岑隱含笑的側顏,心底有不甘,有憤恨,有嫉妒,也有野心!
“滋啦啦!”
又是一道巨大的閃電劈下,似乎要把這陰沉的天空劈成兩般。
“看這天色好像馬上要下雨了,端木姑娘,你趕緊回去吧。”岑隱抬眼看了看那鋪天蓋地的陰雲,對著端木紜提議道。
這天色看著不妙,路上的行人要麼是行色匆匆地趕著回家,要麼也找了間茶樓酒肆之類的打算避避雨,此刻街道上的行人不多了,三三兩兩。
“不礙事。”端木紜笑眯眯地說道,氣定神閒,“我出門前特意問過蓁蓁,她說了,會打些雷,不過不會下雨的。”
端木紜今天是特意出來給端木緋買出行用的馬具的,出門前看著天氣陰下來,就問了端木緋一句。
岑隱怔了怔,把拳頭放在唇畔,唇角勾出一個忍俊不禁的淺笑,讚了一句:“令妹一向神機妙算。”
那是。端木紜深以為然,沾沾自喜地說道:“岑公子,蓁蓁算得可比欽天監要準多了,你下次要是有需要,儘管來問……”
最一個“她”字還沒出口,就聽後方傳來孩童稚氣的喊叫聲:“打雷了!下雨了!趕快收衣裳了!”
兩個四五歲的孩童一前一後地朝這邊衝了過來,一邊跑,一邊調皮地朝街道兩邊吼著。
跑在前面的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