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薛祁淵才會下定決心起事……
所以,袁惟剛才會背叛自己。
所以,不但是薛昭恨自己,封炎只怕更恨自己,他們之間不僅有殺父殺母之仇,更關係到這萬里江山的所有權……
耿海的心彷如從萬丈深淵急墜而下,渾身不可抑制地微微顫抖起來。
封炎和岑隱的決心可想而知,恐怕沒有人可以阻攔他們,在這兩人的聯手下,耿家恐怕真的會萬劫不復!
“是慕建銘。”耿海激動地說道,“薛昭,當年真正的罪魁禍首是慕建銘,是慕建銘有了野心……我其實早就已經悔了。”
頓了一下,耿海又道:“薛昭,你是聰明人,你該知道你們兩人想要報仇不是那麼簡單的,我可以幫你們的!”
耿海在心裡對自己說,他們之間是有不共戴天之仇,但是一旦事情涉及到這萬里江山,涉及到那無上的至尊之位,即便是仇人,也可以聯手。即便是兒子,也可以弒父。
想著,耿海的眸子裡燃起一絲希望的火花,死死地盯著岑隱火紅色的背影。
這一次,岑隱終於停下了腳步,轉過身來,看向了牢房中的耿海,狹長的眸子在昏黃的燭火中閃著詭異的光芒。
耿海眼中那絲火花變得更明亮了一些。
岑隱勾了勾薄唇,那陰柔的聲音變得愈發柔和了,“為了給耿家留條生路,堂堂衛國公竟然也會屈膝。可惜了……”
岑隱微微地嘆了口氣,這聲嘆息令得耿海又是心一沉。
岑隱又轉過身來,一邊往前走,一邊雲淡風輕地說著:“本座更想看著耿家死無葬生之地。”
隨著岑隱走遠,牢房周圍又漸漸地暗了下來,耿海思緒飛轉,衡量著利害,終於決定一搏,在岑隱快要出門的時候,大喊道:“薛昭,我知道你父王母妃的屍骨在哪裡!你難道不想為他們收屍嗎?”他難道不想為他們修墳立碑嗎?!
岑隱又一次停下了,長翹的眼睫半垂,看著手裡的燈籠,眼神冰冷。
他沒有回頭,只是停留了兩息,就往前走去,這一次,直接出了地牢。
“砰!”
前方傳來了關門聲,地牢中又恢復了平日裡的黑暗,沒有一絲光亮。
然而,耿海卻從剛才岑隱那短暫的駐足中又看到了希望的光芒。
“薛昭並非是沒有破綻的……”
耿海近乎無聲地對自己喃喃說著,佈滿傷痕的雙手緊握著。
沒錯,只要對方還有破綻,他們耿家就有希望!
現在,耿海只希望兒子耿安晧千萬要堅持住,只要兒子能咬牙堅持,皇帝還是要臉面的,兒子大可以利用這次的逆勢一舉收服人心,建立威信。
只要兒子能撐住……
但是顯然,耿安晧還年輕,遠不如經歷過三代帝王的耿海老辣。
在吏部和武官兩方人馬的夾擊逼迫下,耿安晧舉步維艱,只能用空泛的言語安撫那些武官,但是這遠遠不夠。
曾經,在他們心中,衛國公府是一座他們可以依靠的高山,而如今,這座山已經千瘡百孔了。
一些武將的心中都產生了一絲質疑:這位新任的衛國公到底能不能撐起五軍都督府呢?!
他們總不能在京中永無止盡地等下去吧?!
隨著七月進入尾聲,天氣越來越熱,人心也越來越煩躁,看似平靜的京城,實則暗潮湧動。
八月初六,萬壽節在萬眾矚目中來臨了。
除“瘋魔”的賀氏外,端木家的女眷中也沒有別人有資格赴宮宴,端木憲雖然想帶端木緋去湊熱鬧,但是端木緋想想就覺得進宮太麻煩了,直接就拒絕了。
她乾脆和端木紜一起去了溫泉莊子避暑,打算舒舒服服地在莊子裡玩上一整天。
和姐妹倆上次來莊子相比,這邊又是大不相同了,屋子、院子、池子等等已經全都修好了。
莊子裡濃蔭密匝,鬱鬱蔥蔥,似乎連周圍的風也染上了綠意。
古人云:夏日浴泉,暑溫可祛。
自打買下這個莊子後,這還是姐妹來第一次來這裡泡溫泉。
“蓁蓁,你別忙著進去,先試試泉水的溫度,泡一會兒腳……”
“然後再用手把泉水一點點地潑灑在身上。”
“等你覺得自己適應了溫泉的水溫後,再全身浸泡到池子了。”
端木紜以前在北境時也泡過溫泉,一步步地指點妹妹該怎麼做。
“嘩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