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因為這樁婚事這幾日都是喜氣洋洋,相比之下,京城裡的氣氛卻越來越凝重。
三皇子慕佑景那日被皇帝打發出御書房後,就沒有消停,朝上朝下頻頻出聲,一力勸說遊說群臣,交出君然以換取大盛與北燕兩國的和平。
在慕佑景的有心推動下,京城中的大街小巷都在討論這件事,沸沸揚揚。
比如,今日在這西城門外的一間小茶寮裡,便有十來個茶客正圍著北燕與君然的話題說在興頭上。
“也不知道官家在遲疑什麼,只要交出君然,就能換得兩國太平,這不是再簡單不過了嗎?”一個著湖藍暗紋直裰的少年激動地放下手裡的茶杯,茶杯重重地落在略顯陳舊的桌面上。
“是啊。”一個老者嘆氣道,“先簡王就戰死了,大盛還有什麼良將可以對抗北燕?北燕如狼似虎,要是能止戰,總比國破家亡得好!”
有人點頭,也有人不以為然。
“這位小老弟,還有這位老哥,此言差矣!”另一個風塵僕僕的中年行商慷慨激昂地反駁道,“簡王府一門英烈,為了我大盛拋頭顱灑熱血,怎麼能夠把人交出去,這不是讓邊疆的將士齒寒嗎?!”
“就是,就是!先簡王為了護衛北境而戰亡,這屍骨未寒,就要把人家的兒子交出去,這也太不像樣了吧!”一個大嗓門粗聲附和道。
藍衣少年面色微沉,右手成拳在桌面上敲擊了兩下。
角落裡一個著青衣綸巾的中年文士就出聲道,“這兩位老兄,在下倒是覺得你們想得未免太簡單了些!”
“兩國戰事涉及的可是大盛數千萬黎民百姓的安危,兩國若是能和談,又何必再挑起戰事,擾得這天下不太平,百姓跟著受苦!”
“而且,我大盛與北燕一旦繼續開戰,各位可曾想過這一戰會持續多久,上一次北燕與大盛一打就是近十年!又會耗費多少兵力和軍餉,國庫空虛,這些軍餉自然終究是取之於民,又會給百姓帶來多少賦稅!!”
說到賦稅,不少茶客都面色微凝。
對於這些京城中的普通百姓而言,北燕大軍直入中原什麼的,還有些遙遠,大盛已經太平百餘年了,前朝末年的戰亂也不過是史人口中的故事而已,可是這賦稅就是眼前手邊的事了。
大盛的賦稅本就重,這要是戰亂不休,恐怕是還要再加賦稅,這讓百姓的日子還怎麼過?!
茶寮裡,登時就靜了下來,與外面官道上的喧喧嚷嚷,形成了極致的對比。
藍衣少年環視著茶寮中的一眾茶客,嘴角幾不可見地勾了勾。
他清清嗓子,義正言辭地又道:“這位兄臺說得有理,豈能為了一人而犧牲一國?!”
“孰輕孰重,不是很明顯了嗎?!”
就在這時,一道破空聲從後方傳來,藍衣少年感覺不對,但還沒反應過來,那中年文士面色一變,喊道:“殿……公子小心!”
已經遲了!
一條長長的馬鞭從茶寮外如蛇般飛來,狠狠地抽在了藍衣少年的右臂上,發出“啪”的一聲響。
藍衣少年反射性地痛呼了一聲,臉色變得鐵青,脫口斥道:“放肆……”
第二個“肆”字的尾音變得虛浮,他看到了茶寮門口那個手執鞭子的少女,瞳孔猛縮。
那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女,騎在一匹神采飛揚的黑馬上,她身著一件修身的丁香色騎裝,把那相貌清麗精緻的少女襯得染上了一分英氣。
少女黑白分明的大眼瞪得圓圓的,氣鼓鼓地瞪著他,瞳孔裡似是燃著兩簇火焰,亮得快要把人灼傷。
怎麼會是這個端木緋?!她怎麼會在這裡?!
藍衣少年心驚不已,一方面暗道倒黴,另一方面又有一絲忐忑,目光不安地掃過端木緋身旁騎著一匹白馬的端木紜。
那中年文士卻是不認識端木緋,蹭地站起身來,抬手指著端木緋的鼻子斥道:“你是哪家的小姑娘!青天白日之下,就胡亂拿鞭子抽人,還有沒有王法了!這京城可是天子腳下!”
“原來你們還知道這裡天子腳下啊!”端木緋意味深長地說道,目光在那中年文士和藍少年之間掃過,嘴角勾出一抹冷笑。
她只恨自己方才那鞭子沒抽準,應該往慕佑景的臉上抽才對!沒臉沒皮,沒心沒肺!
“我看啊,不如就把三皇子殿下交出去吧!”
端木緋笑得唇角彎如冷月,“三皇子殿下這麼向著北燕,指不定是想重新認個祖宗呢。”
端木緋身下的飛翩很配合地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