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起,三皇子帶回了這麼一個噩耗,讓皇帝只能強撐著虛弱的身體來御書房議事。
聽慕佑景娓娓道來,皇帝的臉色越來越青,氣急攻心。
他一意求和,甚至讓親生兒子作為使臣也去了北境,結果竟然會是這樣……
此時此刻,皇帝只覺得底下的朝臣們都在看他的笑話。
尤其那幾個主戰的,尤其是君然。
“北燕人讓你帶什麼話給朕?”皇帝不耐煩地催促慕佑景道,脖頸間青筋暴起。
御書房裡的空氣更冷了。
慕佑景飛快地抬眼朝與他僅僅隔著幾人的君然看了一眼,然後才憤憤道:“父皇,北燕人說,要議和可以,必須把君然交給他們。”
慕佑景咬牙切齒地控訴著:“父皇,這次議和會失敗,都是因為君然不顧大局私自去搶了簡王的屍身,才會惹惱了北燕。”
“林尚書之死,君然當負首責!”
說話間,慕佑景的身子不自覺地微微顫抖著,眸底惶惶不安,心跳如擂鼓越來越快。
到現在回想起來,慕佑景還是覺得後怕不已。
本來他以為這是一趟美差,大盛提出這麼好的議和條件,那北燕蠻夷不可能不心動,只要他能順利完成這趟議和的差事,父皇也能高看他一眼。
沒想到結局竟然會是這樣……
慕佑景鼻翼微翕,身子繃得更緊了,只要想到北燕人舉手間就砍了林英桐的腦袋,那熾熱的鮮血噴射在他臉上、身上的那一幕幕,他就覺得膽戰心驚。
隨著慕佑景的一句句,眾臣的目光都下意識地看向了君然,也包括御案後的皇帝,皇帝的眼神明明暗暗,慢慢地轉著拇指上的玉扳指。
慕佑景打量了一眼皇帝的面色,就再次拔高嗓門,義憤填膺地說道:“父皇,都是因為君然的過錯,這次和談才沒有成!”
“現在要換得兩國和平,也唯有用君然去平息北燕人的怒火了!”
慕佑景說完後,御書房裡就陷入一片死寂。
眾人一會兒偷偷打量著皇帝,一會兒又暗暗瞟著君然,靜了兩息後,君然勾唇笑了,發出一聲嘲諷的冷笑。
隨即,周圍更靜了。
端木憲心裡暗暗嘆氣,為君然叫屈。
俗話說,有其父必有其子。
君然是如此,三皇子也是如此。
這個三皇子還真是如他這個一力主張議和的父皇般,行事說話都太過奴顏了。
北燕大軍都打到了靈武城,大半個北境都已經淪陷了,眼看著北燕大軍就要揮兵中原,三皇子竟然還真就認為這一切是君然的錯。
難道說,守北境的將領有錯,奮死拼殺計程車兵有錯,反抗不從的百姓有錯嗎?!
難道說,面對北燕大軍來襲,面對北燕大軍燒殺擄掠,他們大盛就要放任敵軍來去自由嗎?!
簡王抗敵有功,君然在北燕眼皮底下搶回簡王的屍身也是大功一件,足以振奮軍心,鼓舞百姓,可是到三皇子的嘴裡,反而成了破壞兩國邦交的不義之舉了!
這簡直就是顛倒黑白!
端木憲又去看皇帝,皇帝的臉色青青白白,陰晴不定。
端木憲猶豫了一下,上前了半步,開口勸道:“皇上,這北燕狡詐,這哪裡是想要與我們大盛和談,分明是要折斷我大盛的一員大將!”
端木憲一臉正色地看著皇帝,大盛如今岌岌可危,南境與北境都處於戰火之中,缺錢缺兵更缺將,在這個危機重重的時刻,君然是大盛反擊北燕大軍的希望。
端木憲的這句話猶如泥牛入海,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皇帝沒說話,轉動玉扳指的動作也停了下來。
眾人屏息以待。
慕佑景心中暗暗鬆了半口氣,以他對父皇的瞭解,他有七八成把握,父皇會站在他這邊的。
“端木首輔所言差矣!”慕佑景義正言辭地與端木憲爭執起來,“先簡王君霽戰敗失城,君然當時本該即刻返京,可他沒有回京,還在北境擅自行事,這就是抗旨!”
“就是因為君然的妄為,才給了北燕藉口發作。”
端木憲聽著,心裡對慕佑景更失望了,淡淡地反駁道:“三皇子殿下,您這話說得好像北燕人沒有‘合適’的藉口,就不會犯境了一樣?”
“……”慕佑景一時埡口無語。
周圍的幾個主戰派都是為端木憲這句話暗暗叫好。
連幾個主和派都覺得端木憲所言有理,三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