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以至於他心中一直在和崇明帝攀比,想證明他比崇明帝強,想證明他的篡位沒有錯!
在她看來,今上未免也太過“貪心”了。
端木緋不禁想起了很久以前祖父楚老太爺對今上的評價:“人苦不知足,既平隴,復望蜀。”
端木緋不知道崇明帝到底如何,但是崇明帝在位三年,澄清吏治,懲冶貪墨,整理度支,收入頗增,可謂勤政之君,這便是端木憲也承認的。
涵星捧著茶杯,編貝玉齒微咬著下唇,怔怔地看著茶湯裡一片片沉沉浮浮的茶葉,映得她的眼眸閃爍不已,眼神漸漸恍惚,其中帶著一分不悅,兩分失望,三分茫然。
一直以來,在涵星的心目中,她的父皇是英明神武的大盛天子,即便有些缺點,但是人無完人,父皇一直是她仰望與崇敬的物件。
可是此時此刻,涵星心中一直如泰山般堅定的信念忽然就動搖了……
涵星忽然就想起了當年玄信的事,當初明明是二皇兄與玄信有私交,父皇卻沒有為大皇姐澄清,以致到現在京中還偶有大皇姐豢養僧人的傳聞。
涵星的心底泛起一陣淡淡的苦澀,她忽然明白了什麼。
是了,她的父皇天資聰穎,心思敏捷,文武雙全,這樣的父皇有什麼看不明白的,只不過是父皇有時候寧可選擇視而不見罷了……
涵星放下了手裡的茶杯,近乎自言自語地說道:“本宮不明白,父皇他怎麼這麼喜歡自欺欺人呢?”
端木緋點了點頭。嗯,皇帝確實喜歡自欺欺人。
“緋表妹,你說父皇這樣,算不算掩耳盜鈴?”
算!端木緋又點了點頭。
“就算父皇騙得了自己,也騙不了世人,什麼盛世,根本就是粉飾太平!”
不錯!端木緋再次點了點頭。
抱怨了一番後,涵星覺得心情暢快了不少,此刻再回想自己剛才說的那番話,好似有些大逆不道,不過她的緋表妹好像並不覺得。
她的緋表妹真是最好了!
涵星端起了方才端木緋給她沏的茶,淺啜了一口後,揚了揚眉。唔,真是好茶!緋表妹沏茶的手藝好,攸表哥挑的茶也不錯,自己可真是有口福!
想著,涵星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甜甜的淺笑,原本晦暗的眸子也又亮了起來,重現光彩。
她抿了兩口茶後,話鋒一轉:“緋表妹,你還記得那個文永聚嗎?就是我們在寧江鎮的古玩鋪子裡見過的那個太監!最近啊,那個文永聚一直湊在父皇身邊,真是礙眼死了。”
涵星對文永聚這個人沒什麼好感,想起去年在寧江鎮時他給她們推薦了一幅贗品,就覺得此人既沒眼光,也沒本事,也就是那等想靠著媚上來升官發財的貨色!
這一次南巡更是驗證了涵星對此人的評價。
“自打我們在丹夏驛靠岸後,他每天都帶著父皇流連畫舫和青樓楚館,哼,照本宮看,根本就是戲本子裡說的奸佞!”
涵星是想到什麼說什麼,說到畫舫和青樓楚館就想起了另一人來,“緋表妹,你知不知道龍舟那邊這兩天又多了一個‘新娘娘’?”
端木緋誠實地搖了搖頭,她最近又沒在去龍舟那邊聽戲,自然是什麼也不知道。
涵星藏了一肚子的話想說,把端木緋拉到船尾的欄杆前,湊到她耳邊小聲地說道:“緋表妹,你說這個‘新娘娘’會不會是青樓楚館的歌妓?”
其實那兩個內侍站得遠,根本聽不到這裡的聲音,涵星卻故意壓低了聲音,做出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
端木緋聞言眸子登時就亮了,大眼眨巴眨巴,似乎在問涵星是否確定。她還從來沒見過青樓楚館的歌妓呢!
端木緋好奇地問道:“涵星表姐,她長怎麼樣?”
是不是像戲文裡演繹的那般風情萬種,是不是如李師師、柳如是那般為文人雅士、公子王孫所競相追逐,是不是在那些青樓教坊中獨領風騷。
涵星的興致更高昂了,細細地描繪著那個新娘娘,說她“人比芙蓉嬌,細柳腰肢嫋”;說她嬌嬌弱弱,彷彿風一吹就會倒;說她聲音婉轉如黃鶯……
涵星起初還壓低聲音,說著說著聲音就不自覺地高昂了起來,滔滔不絕,最後無語地嘀咕了一句:“父皇還真是愛往後宮裡拉人!”
對於皇帝的作風,端木緋不予置評,不過,這幾年,就她零零散散知道的那幾個來看,涵星還真是沒說錯。
涵星撇撇嘴道:“要是以後本宮的駙馬敢學父皇,哼,本宮就直接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