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地給他搬來了一把小杌子。
黃院使開始給皇帝探脈,周圍的其他人寂靜無聲,皆是目光灼灼地看著皇帝,尤其是文永聚和錢義斌。
皇帝畢竟是跟著他們倆微服出宮,這要是真有個萬一,別說宣國公府難辭其咎,他們兩人也同樣難逃干係。
屋子裡陷入一片沉寂,窗外的桂枝隨風搖曳,濃郁的桂香被吹了進來,瀰漫在空氣中,有種沉悶壓抑的感覺。
時間彷彿變慢了不少。
黃院使額頭沁出的汗液更密集了,文永聚忍了又忍,忍不住追問道:“黃院使,皇上怎麼樣?”
“老夫現在來給皇上施針。”
黃院使答非所問,從書香手裡接過了一個銀針包,嫻熟地給皇帝施針,跟著又開了方子,書香和茗荷在一旁給他打下手,忙忙碌碌。
不知不覺中,文永聚和錢義斌就被擠到了門簾附近。
丫鬟下去給皇帝煎藥了,躺在美人榻上的皇帝周身好似刺蝟一般扎滿了銀針,雙眸緊閉,呼吸平緩,到現在還沒醒。
文永聚焦躁不安地在門簾附近來回走動著。
湯藥還沒煎好,岑隱就帶著一眾廠衛聲勢赫赫地趕到了。
當著一襲大紅麒麟袍的岑隱進屋時,屋子裡的空氣登時就一冷。
窗外的花木還在隨風搖擺著,那搖曳的斑駁樹影映得屋子裡忽明忽暗,岑隱背光而立,白皙的臉龐上透著一絲陰冷,不怒自威。
“督主!”錢義斌連忙迎了上去,恭恭敬敬地行了禮,此時此刻,懸在半空中的心總算是放下了,鬆了一口氣。
只要岑督主來了,一切都不成問題。
一直服侍在皇帝榻邊的黃院使連忙站起身來,神色恍恍對著岑隱作揖行禮:“岑督主。”
文永聚完全被無視了,目光陰沉地盯著岑隱,耳邊傳來黃院使微顫的稟報聲:“皇……皇上他卒中了。”
什麼?!文永聚雙目微瞠目,一顆心急墜直下,只覺得四肢發涼。
其實文永聚在方才等待的時候也在擔心皇帝是不是卒中了,畢竟皇帝之前就卒中過一次,太醫們也早就警告皇帝要注意龍體,卒中這毛病容易再犯,而且這毛病可輕可重,輕者也就像上次那樣躺幾天休養一下就好了;重者也許就自此昏迷不醒……
文永聚已經不敢想下去,只能祈求皇帝這真龍天子吉人自有天相。
岑隱“嗯”了一聲,抬眼朝美人榻上的皇帝望去,直勾勾地盯著昏迷不醒的皇帝,狹長幽魅的眼眸裡掠過一道異芒,微不可見。
黃院使偷偷地瞥了岑隱一眼,臉色更白了,心底生出一股森森的寒意,頭立刻低了下去。
岑隱的目光在皇帝身上停留了幾息,似在沉吟又似在擔憂,然後吩咐道:“錢義斌,即刻送皇上回宮……”說著,他幽冷的目光又轉向了黃院使,“黃院使,你也一起隨駕回宮。”
“是,岑督主。”黃院使連忙領命。
岑隱一聲吩咐下去,錦衣衛和東廠的人都行動了起來,用一把轎椅把昏迷不醒的皇帝送到了儀門處的馬車裡,跟著國公府的大門再次開啟,馬車以及包括岑隱在內的數十人都浩浩蕩蕩地離開了。
從岑隱抵達國公府到他離開也不到兩盞茶功夫,喧鬧一時的國公府就安靜了下來。
而皇宮則炸開了鍋。
等皇帝被送回養心殿時,五六個太醫早就在養心殿內待命,一起給皇帝會診。
皇后攜四皇子、端木貴妃以及一眾嬪妃也都匆匆趕來,不過這些嬪妃大都被攔在了外面的正殿,只有皇后被迎進了寢宮中。
包括黃院使在內的太醫們聚集在一起,七嘴八舌地討論皇帝的病情。
一個頭發花白、留著山羊鬍的太醫捋著鬍鬚,略有遲疑地說道:“黃院使,張太醫……我覺得皇上這脈象看著……”
“卒中。”黃院使立刻就打斷了他,“這分明就是卒中的脈象。”
“沒錯,是卒中。舌苔薄白,脈象浮弦,確實是卒中的症狀。”張太醫連連頷首,一副以黃院使馬首是瞻的樣子。
還有兩三個太醫紛紛點頭,剩下的幾個太醫則暗暗地交換著眼神,面露猶豫之色,乾脆就沒開口。
宮裡陰私多,他們做太醫,想要保命,最重要的不是會看病,而是學會觀形勢,趨吉避凶,否則就算是貓有九條命,也不夠砍頭的。
眾人面面相覷,心思各異。
看到皇后到了,幾個太醫連忙給皇后行了禮,然後由黃院使為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