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濁氣太多,於病情不利……”
皇帝對文永聚和那兩個錦衣衛揮了揮手,道:“你們留在外面吧。”
於是,文永聚和兩個錦衣衛退了出去。
楚二老爺感激地作揖道:“多謝皇上一片體恤之意。”
“皇上有心了。”楚太夫人拿著一方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淚光,眼眶微紅。
皇帝差點就想勸楚太夫人節哀順變,但還是把話壓在了舌尖,客套地說道:“朕今日不是天子,就是以學生的身份來探望一下老師而已。”
“楚太夫人放心,宣國公吉人自有天相。”
皇帝隨口安慰了楚太夫人一句,就往一側走去,打算繞過那道紫檀木屏風,步履間透著幾分急切,完全沒注意後方的房門被關上了。
皇帝大步流星地繞過了屏風,驀地停下了腳步。
他的臉色瞬間變了,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啪嗒”,他手裡的摺扇脫手掉在地上。
“你……”
皇帝的聲音中掩不住顫意以及憤怒。
前方的床榻上,楚老太爺靜靜地坐在床榻上,背後靠著一個大迎枕,可是他雙目湛然有神,神情淡然,他此刻的樣子哪裡像是命垂一線的樣子?!
糟糕!
皇帝心裡咯噔一下,彷彿被當頭倒了一桶冰水似的,心瞬間就沉了下去。
很顯然,有哪裡不對勁!
皇帝的眸子裡明明暗暗,思緒飛轉。
宣國公顯然是在裝病,也就是說楚青語出賣了自己,又或者她被宣國公看出了破綻,問題是宣國公為什麼要裝病?!
難道是為了把自己引來這裡?!
難道說……
“你……你們難道還想要謀反不成?!”皇帝狠狠地磨著後槽牙,抬起顫抖的右手指著楚老太爺的鼻子質問道。
“自朕登基後,待你們宣國公府不薄,朕讓你的長子做了封疆大吏,朕敬你為師,朕讓二皇子娶了你們楚家的姑娘為皇子妃,可你又是怎麼對待朕的?!”
“你竟然忘恩負義地背叛朕,你……你們如此這般對不對得起朕的信任?!”
皇帝聲聲怒斥,牙齒氣得格格作響,心裡是又慌又恨。
楚老太爺掀開身上的薄被,從床榻上下來了,身上穿著一襲青色直裰,稍微理了理衣袍後,站定,身姿如松。
楚老太爺直直地與皇帝四目對視,眼神沉靜,氣定神閒地反問道:“那你對不對得起崇明帝呢?”
“二十三年前,你勾結前刑部尚書齊廷聿、錦衣衛指揮使杜世武以及兵部尚書張燉結黨營私,先帝本來要把你圈禁,是當時還是太子的崇明帝為你求情。”
“皖州多水患,十九年前崇明帝命你負責重修三合堰一事,可是你勾結皖州官員中飽私囊,貪墨了治河修壩的公款,重修堤壩時偷工減料,被人揭發。當時,你說你是被奸人矇蔽,此事與你無關,崇明帝信了你,還從內庫撥銀重修三合堰。來年開春,皖州果然又發水患,這才沒釀成大錯!”
“慕建銘,”楚老太爺乾脆直呼皇帝的名字,聲音漸冷,再次質問道,“你對不對得起崇明帝?”
每一字、每一句都是鏗鏘有力。
皇帝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好像是被人當面甩了好幾巴掌,目光化作刀鋒射在楚老太爺身上。
皇帝的拳頭緊緊地握在身側,心口冰涼冰涼的,緩緩道:“你……你果然是崇明帝的人,你藏得可真夠深的!”
皇帝的眸子裡幽深如墨,翻動著異常複雜的情緒,有憤恨,有震驚,有狐疑,有殺氣,很快,眼神就平靜了下來,變得更為深邃。
頓了一下後,皇帝揚起了下巴,眸色沉凝,故作大度地說道:“宣國公,只要你及時收手,朕不會怪你們的。”
“你可要想清楚了,宣國公,你一人的行為不過是逞一時意氣,那可是會禍及你們楚家滿門的!”
“弒君謀反……你們楚家也免不了一個謀逆大罪,為天下人口誅筆伐,你們又能得到什麼好處的!”
皇帝越說越是篤定,心也漸漸安定了不少。
沒錯。
楚家雖然是國公府,看著尊貴,其實也就是一個爵位罷了,無兵無權,就算是楚家想挾天子以令諸侯,也辦不到。
但凡宣國公有點頭腦,就該想得清楚這其中的利弊。
皇帝話落之後,四周就陷入一片死寂。
面對皇帝不怒自威的目光,楚家人卻都是不動如山,靜靜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