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耗盡,靠在集裝箱的側牆板上大口喘氣。
姜九笙活動活動麻木的手腳,壓著聲音問:“還站得起來嗎?”她體力與身體素質都比談墨寶好上許多,也照樣提不起勁。
談墨寶咬咬牙,扶著集裝箱的側牆板站起來,搖搖晃晃地站不穩,手腳都跟灌了鉛似的,抬都抬不高。
這種情況,要逃跑,希望渺茫。
談墨寶蹙著秀眉,神色嚴肅,鄭重地囑咐姜九笙:“藥效還沒過,我跑不動,你體力比我好,笙笙,如果待會兒你有機會逃,一定要跑。”
姜九笙沒做聲,扶著她往集裝箱門邊走。
談墨寶抓住她的手,口吻慎重,帶著懇切與急迫:“你答應我,不要管我,不然我們一個都走不了。”
姜九笙好笑:“你傻不傻,我也跑不動啊。”
談墨寶腦袋一垂:“對不起。”
孫河貴兄弟兩人都是衝著她來的,笙笙完全是被她連累的,她被撕票也就算了,反正也不會有人傷心,可笙笙不同,她那樣好的人,不該坎坷,不該受苦。
她越想越自責。
姜九笙拍了拍她的手背:“你道什麼歉,又不是你強拉我來的。”
談墨寶苦著臉:“如果不是我——”
姜九笙打斷她,平心靜氣地同她說清:“墨寶,我是成年人,可以對自己的所作所為負責,我會跟過來是我自己的判斷力讓我這麼做的,沒有任何你的責任。”
當時時間太短,她做不了計劃,甚至求救都來不及,她只能做決定,追,還是不追。
還好,她追過來了。
若是她沒有來,在談西堯讓墨寶死在外面那時,孫河貴應該就撕票了。
談墨寶一顆被談家涼透了的心,又被捂得熱熱的了,眼眶發酸,她吸了吸鼻子:“那你答應我,萬一,我是說萬一你有機會,你一定要跑。”
她可以死,不要緊,沒人疼。
可笙笙不行,她得好好的。
談墨寶拉著她的手:“你快答應我。”
姜九笙拿她沒辦法,只好點了頭:“好,我一定跑,我去找人來救你。”
高速路上,白色的寶馬疾速行駛,車窗上倒映的樹影飛馳後退,還有模糊的輪廓,映在窗上,由始至終都緊繃著,襯得窗外夜色更沉,更冷。
冷若冰霜的眼,直視著前方,瞳孔裡的漆色,與夜色融為一體,時瑾雙手扶握方向盤,車速太快,將窗外的風劃出呼嘯的聲音。
手機突然振動。
時瑾戴了藍芽耳機,接通後,默不作聲。
是霍一寧:“時瑾。”
時瑾單刀直入,明著問:“你接了這個案子?”
霍一寧僅回:“我的車就在你後面。”
時瑾抬頭,看了一眼後視鏡,果真,後面緊緊跟著一輛越野車,車速同樣很快,一直緊追不捨,他懶得多言,冷著眼言簡意賅:“別插手。”
不插手讓你去毀天滅地?
霍一寧鄭重警告:“你別亂來。”放低語氣,相勸,“你不是被害人,沒有無限防衛權,做任何事情都要承擔法律責任。”
時瑾什麼都沒有說,直接掛了電話,然後把姜錦禹的電話接進來。
少年清越乾淨的嗓音利索快速地道:“前面路口左轉,四十公里。”頓了一下,說,“車停了。”
時瑾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額頭有薄汗,嗓子幹,聲音發緊,他問:“那是什麼地方?”
姜錦禹回:“一個廢棄工廠。”
荒廢之地,適合殺人拋屍,那裡,便是孫氏兄弟的目的地。
時瑾掛了電話,一腳踩下油門,車速直接衝到了極限。
兩百米開外,黑色越野車被越拉越遠,周肖抓了一把頭,焦躁地罵了一句粗:“開這麼快,不要命了!”
霍一寧面色冷峻,催促周肖:“趕緊追上去。”
周肖擦了擦汗:“我怕啊,隊長,這簡直是漂移。”他敢保證,時瑾那輛車肯定經過了改裝,穩的一批!
霍一寧顧不了那麼多:“別扯淡,快追。”
要是不及時追上去,他怕時瑾發狂,時瑾不是當事人,不管是殺人或是放火,都是在犯法。
下高速的十字路口旁,有一個廢棄的廠子,一棟五層,帶了院子,貨車開進去,停在了空地上,孫河貴兄弟兩從駕駛車廂下來,這會兒雲散風清,月亮如盤,朦朧淺淡的白月光將混沌黑色撥開,亮如黎明前的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