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在夢中的人,不願醒來。
簡空侯想,他此後的追求便是這夢中境。
百死之境,必死的一瞬,他從壕溝的一方地角躍身而起。
侵略。
是北夷慣有的野蠻的作風。
從令他失望的北夷皇室中奔進這萬死之地,簡空侯已經改頭換面。
他聽說龍安關有位少年英雄,年紀輕輕便做了將領,戰無不勝。
躍起之際,他方明白,此話不虛。
“當!”
少年如記憶中的模樣,英姿颯爽,眉目如刻,一襲豔紅的披風,扎眼的銀色長槍。
漫天風雪隨著少年的動作飄灑,幕影綽綽入眼。
簡空侯那瞬間的失神。
尖銳的長槍抵入他的心口處,幸而他穿了護身的軟甲,方才能躲過一劫。
那瞬間的被逼得疾退,身後的危險又是一個防不勝防。
簡空侯憤力回擊,再轉身過去時,只能瞥見那道英勇的少年身影漸遠去。
他忍不住追逐上去,想要再一較高下。
他亦年少,亦有好勝心。
他不服。
方才這個絕卓耀眼的少年差些要了他的性命,他要讓對方後悔!
“當!”
似陽光一般耀眼的少年高高坐在馬背上俯視著他,銀色的長槍直抵他的咽喉。
虛虛的一橫,就要取他性命。
簡空侯驚出一身冷汗。
他自認武功絕卓,在這個少年將軍面前,他竟然輸了大截。
不可能!
“噗嗤!”
混亂中,有人射箭而來,打偏了少年手中銀色長槍,可簡空侯的咽喉還是被尖銳的長槍給劃傷了。
簡空侯再次經歷著生死一線的挫敗,從他加入軍中摻戰以來,兩次的生死邊緣都是由這個少年帶來的。
不甘心。
即使他沒有活著的慾望,也不容人這般待他。
簡空侯不知道,也就是從這一刻起,他消沉的鬥志被這個年輕將軍給激起了。
他契而不捨的追著那道背影上去,終於,第三次的正面對戰。
簡空侯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滿懷著鬥志與人撕殺。
他記得少年墨緘對他說的第一句話,“你很有潛力,不過,就是這張臉長得太過特別了。”
簡空侯憤怒!
“你在說我像女人。”
少年墨緘薄唇勾起,長槍一挑,很惡劣的說:“哦,你聽出來了!”
“受死!”
簡空侯氣得紅透了臉。
墨緘哈哈一笑,沾了血色的臉,那樣的鮮活惑人,簡空侯有瞬間的受到這一笑盅惑了。
“北夷侵犯我乾國,還有理了,那就且看誰受死吧。”
剛才還在笑語宴宴的人,眼神變得銳利了起來,眼底一片冰涼的殺意洶湧。
簡空侯付出了代價,他在墨緘的手下受到了嚴重的重創。
此後就臥榻五月。
五月的養傷讓他整個人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他從一個伍長成長為副將,日夜受那道身影的影響,他經過漫長的歲月積攢發揮。
時隔一年多再對戰,他已經成為某位大將軍的參將。
但還不夠,他還需要與那個人一戰到底。
在不知不覺間,簡空侯已經以那個人的一舉一動為中心。
每一次的對戰,兩人總能彼此面對面。
簡空侯努力增強自己,墨緘每一次出現,都給他不一樣的驚喜。
敗了。
北夷再次被擊退了。
而他在一次又一次的受傷中,得到一個教訓,那就是改變自己。
無論多少次,他都主張侵戰。
只有這樣,他才能在最無聊的時間裡看到這個少年的身影。
只要看不到少年,他就會覺得心煩氣躁。
有一次,兩人夜裡單獨碰面。
墨緘少年老成,可終究是個人,會有感情。
三皇子的事情需要一個過渡,她深夜跑了出去,而簡空侯想要見那個少年,想要與少年來一場激戰,這樣才能安撫他心中的浮躁。
寒風冽冽,有兩道馬蹄聲自空曠中傳來。
兩人都聽到了,都想著,不管來者何人,都要幹掉!
兩匹馬兒靠近了,瞧見對方的面容,兩人具是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