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
褚肆愣愣看著她好久,直到墨緘從眼前消失,他才垂著眸離開。
墨緘見過老師,說了大半會兒的話出來,看到褚肆仍舊在內閣裡沒出去,皺了皺眉。
“恭喜褚大人啊,能得今日之位,實在令墨緘刮目相看!”
滿滿的嘲諷味,落進褚肆的耳朵裡卻猶如天籟。
少年時期曾做過的事,碰撞的事,一一回放在褚肆的腦子裡。
每一件,他都記得清清楚楚。
而墨緘卻不曾記得那些了。
看著絕卓無雙的墨緘,褚肆嗓子裡像是堵了什麼,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墨緘見這人拿眼靜靜盯著自己,有些不適,轉身就走。
手倏地被人握住。
墨緘也猛然回頭,與褚肆的眼近距離的撞上。
兩人的身形突然貼近,讓墨緘看到了兩人之間的差距,這人竟比自己高了大半截,這種被人居高臨下的凝視,實在令她不舒服。
“褚大人。”
墨緘黑眸危險的眯了起來。
“墨緘,你是不是以為我真的什麼也不計較。”
褚肆捏著她的手用了力,眼神沉靜得可怕。
這個褚肆何時變得這般令人討厭了。
“怎麼,褚大人想要與我較量?”
“較量便較量。”
這不像是褚肆會說出來的話。
墨緘勾唇冷笑,收起自己的手,冷聲道:“那就等著。”
“三皇子近來行事偏頗,墨將軍可要看牢了。”濃濃的警告味。
墨緘霍然回頭來盯住他:“你在威脅我。”
“是。”
“褚大人既然不怕死,那就來。”
墨緘此時非常討厭褚肆看自己的眼神,冰冷又冷漠。
以前,並非如此。
兩人到底只能是死敵,不能是友。
褚肆冰冷的眼在她越走越遠的背影下染上一層嫉妒和悲痛,為什麼只是姬無舟不同。
墨緘,你可有想過我一回。
褚肆壓下心底的嫉妒。
剛才那些重話,他後悔了。
他在背後替墨緘做了這麼多,不就是希望墨緘輕鬆快樂一些嗎?
這次回來,他卻發現墨緘已經沒了年少時的恣意快樂了。
他本就心疼得厲害,卻說了那種話來激墨緘,實在該死。
縱然心中有千頭萬緒的變幻,褚肆的神情仍舊無波動。
墨緘出了內閣府衙,氣得低咒了起來。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何在意,為何如此生氣。
就算是姬無舟說那些話,她也不會覺得如此。
好像每次碰上這個褚肆都能讓她失控,不能被這人影響了,做她該做的事。
就如褚肆所說,接下來墨緘是真正的見識到了姬無舟的冷絕。
她早知姬無舟已經變了,可她沒想到會變成這樣。
防礙他前路的人,都被他一一掃絕。
他與大皇子之間的爭鬥,從未停止過。
就在今日,墨緘親眼看姬無舟毫不猶豫的折了一個家族,而這家族子弟,以前還與姬無舟要好過,正是少年時期隨行的那幫人其一。
可他卻早就蓄謀已久。
滿門抄斬,那是何等的大罪。
因為對方支援的是大皇子,所以姬無舟暗中操作,就等著這一天的到來。
那一家的斬首,就在今日。
墨緘目睹了全過程,她無法去阻止,也無法參與。
這就是皇室鬥爭。
墨緘的站位,就是給了姬無舟的支援。
即使她什麼也不做,也成為了姬無舟手裡的那把刀。
墨緘的聲勢因為墨緘的出現,更為壯大。
在邊關,他們父子聯手,就足以令北夷聞風而畏。
在乾國百姓的心中,只有墨家。
乾國能夠有今日,全是墨家的功勞。
墨緘隱隱約約的覺得這不是件好事,而是件壞事。
可她止不住。
因為在邊關,她無心奪功,卻又不得不那麼做。
不進則死!
“阿緘,你是否也覺得我殘忍。”
剛剛看完監斬那家族的姬無舟,站在墨緘的身邊這般問道。
墨緘搖頭道:“我無法分辨,殿下是墨緘的朋友,永遠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