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都沒地方躲!
更何況,尹卓也不是個簡單的,簡單的人不會跟皇帝這樣的人合作,都說人以群分物以類聚,這兩人本來就是一丘之貉,萬一尹卓到時候狗急跳牆,直接拿了蘭富強挾制蔚家軍,蘭富強的處境豈不同樣堪憂?
“先生好意本官明白。”蘭富強眼底全是血絲,聽著城門口的動靜疲憊的擺了擺手,“就這樣吧,這幾日便辛苦先生一些,稍後本官會吩咐下去,讓管家好好約束府中上下。”
心知再勸沒用,幕僚輕嘆了聲,鄭重道:“此乃在下分內之事,大人怎麼決定,在下便怎麼做,又何談辛苦?”話落,他似是想起什麼,又轉而道:“倒是王家那邊,大人要不要派人過去看看?”
蘭富強清楚幕僚的心思,眼下戰事已起,短時間內只怕不會消停,王家雖是麻城首富,卻到底根基淺薄,又只是一介商賈,若是蔚家軍與尹卓瞄上了王家的產業,這亂世之中,王家還能如何?
老話說得好,雪中送炭難,錦上添花易,若他此時與王家示好,將王家護在自己羽翼之下——雖他的境況也好不到哪裡去,但萬一他平穩渡過了呢?這之後王家還不感恩戴德?即便不是感恩戴德,前仇舊怨也該一筆勾銷了才是。
蘭富強沉默的端起案几上的茶來喝,茶水涼透了有些驚牙,微微苦澀的味道讓他更加煩躁,他淺啜了口又立馬放下,稍微思索了一陣才道:“這事兒先讓本官想想。”
本心上來說,王家的事情他並不怎麼想管。一則王家此番委實做的過火,王起受傷之後,若是王家沒上門來鬧,蘭王氏沒回孃家,姜澤還不至於對他如此猜忌。
二則,王家當時之所以會上門來鬧,彩娟與王起的事情只是個導火索,最大的原因還與王家名下產業被盜有關。雖然王家一直遮遮掩掩沒在明面上承認,但紙包不住火,其後幾日,王家不斷有產業透過各種渠道售出,他這郡守也不是白當的,又如何能半點不知?
王家被盜的產業到底有多少他不知情,但王家資產頗豐,在麻城安家落戶又不是三五年功夫,若是普通失竊,萬不至於讓王家變賣產業。會變賣產業,只能說明這事兒讓他們傷筋動骨了,現有的資金流已經出了問題,王家要穩住現有的產業,不得不變賣家產。
這麼一推測,料想王家剩下的產業已經不多。他原本極為看好王家,除了王家家底豐厚,關鍵時候能夠為他所用,也因蘭王氏給他生了個好女兒,他的好女兒又生了個好外孫女。可如今麼,王家在事發後既是半絲情面不顧,又是個空殼子,寧王已經失蹤,他外孫女不可能當上寧王妃,他想搭上寧王,透過寧王朝啟泰皇室更進一步的計劃已經落空,搭救王家又有什麼必要?
更遑論他自己都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萬一蔚家軍與尹卓早就對王家起了心思,且早就已經動手,他這時候湊上去,豈非壽星翁上吊自己找死?至於猜測蔚家軍與尹卓早就對王家起了心思,蘭富強也不是無的放矢,若非如此,王家一夕之間消失的那些金銀又去了哪裡?
王老頭也是愚鈍可笑,竟以為是他乾的,事後一直拿彩娟來借題發揮!彩娟不過一妓子爾,若他真現在就想動手,還能被他們發現?商戶就是商戶,眼皮子淺不說,一遇到事情就咋咋呼呼的,要不是王家枉顧大局,他何至於落得個進退兩難的境地!
思及此,蘭富強對王家的怨懟瞬時又多了一層,也就更不想管王家了,“罷了,王家只是一介商賈,蔚家軍與尹卓未必就看得上,暫且先放放罷。”他垂下眼皮抬了抬眉,將茶盞放下,上好的青瓷茶盞擱案几上發出一聲脆響。
幕僚被驚了下,他對蘭富強也算了解,當即便噤聲退了下去。
二人這番對話很快便傳到姜衍與蔚藍耳中。
“如何,阿藍可是放心了?”因著尹卓的兵馬尚未兵臨城下,蔚藍與姜衍皆是沒睡,二人在臨窗的羅漢榻上相對而坐,中間放了張案几,案几上擺著圍棋,等回話的人退下,姜衍這才笑著看向蔚藍。
“我倒並不擔心蘭富強出來搗亂,如今大局已定,他不是對手,也不會是蔚家軍的對手。”蔚藍略微沉吟,她之所以會這麼說,並非毫無緣由。
往遠了說,蘭富強是拓跋珏的人,而拓跋珏志在中原,中原是姜氏的江山,蔚家對姜氏江山可沒什麼興趣。所以,最後與蘭富強乃至拓跋珏對上的,只會是姜衍,而不是蔚家軍。就算蔚家軍出手,也應該是姜衍主導,這個主次順序萬不能搞錯。
往近了說,此番與大夏對戰,目前跳出來的只是尹卓,尹卓身後的洪武帝與尹尚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