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
暗衛頭領也點了點頭,雖然他現在恨不得立即將桂榮宰了,卻不得不承認他顧慮得對。在他看來,今日之事罪魁禍首有三,一則是那忽然冒出來的採花大盜,當然,追採花大盜的人應該與採花大盜本就是一夥的。
二則是桂榮,若他最初示警時桂榮能當回事,他們不會那麼被動,就算採花大盜和巡城衛同時進入雅間,事情也不至於演變到無法收拾的地步。
三則是巡城衛,巡城衛追採花大盜是真是假,訊息從哪兒得來的可以暫且不予理會,只一條,若不是巡城衛胡亂闖入,好事者不會有機可乘,給他們的善後帶來莫大麻煩。
如今採花大盜不知所蹤,而桂榮狡詐,事後必然脫責,姜澤又素來信重他,那麼,唯一的線索,就在巡城衛身上了。他也知道巡城衛的人多有背景,而對方有備而來,保不準就是牽一髮而動全身,可這個黑鍋,總不能他和兄弟們全都背了。
再則岑剛是臣,他若直接聽他命令列事,沒準反而會害了他,不由頓了頓道:“大人可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岑剛的人品,朝野上下人盡皆知,暗衛自然是信得過的。
可正因為信得過,他才更加不想拖岑剛下水——自聖元帝大行後,朝中老臣迫於謝太后的淫威,被貶的被貶,告老的告老,岑剛這個三朝元老可謂碩果僅存,他於心不忍啊!
岑剛哪會不知,聞言朝他擺了擺手,只問桂榮道:“我且問你,方才進來的人,可曾有人看清主子的臉,叫破主子的身份了?”
巡城衛到底看沒看清姜澤的臉,桂榮不敢打包票,但要叫破,誰敢?再說看見和看清完全是兩回事,桂榮腦中靈光一閃,忙道:“這倒不曾,老奴再糊塗也不至於糊塗至此。”
說著往矮榻上瞥了一眼,道:“採花大盜進門之後,老奴便立時扯了個屏風將人擋住了。之後陸續有人進來,但幾人身手一般,老奴尚且能夠應對,等那採花大盜逃出房間,暗衛便也進來了。”
事實當然不是這樣,白葵進入雅間之後,桂榮與之交手根本就無暇他顧,待到巡城衛進來,更是直接跟羅柏碰了個對面,而羅柏並沒對桂榮下死手,桂榮也看出門道,這才當機立斷扯了屏風格擋。
雖說羅柏必然是認識他的,也能猜到姜澤的身份,就是巡城衛,也未必就沒看清姜澤的臉,可對方敢當著滿朝文物的面大喇喇說出來嗎?想也不可能啊,事後姜澤不找這些人算賬,已經是他們祖上冒了青煙,又怎麼敢做出螳臂當車的事情來?除非對方是一家老小全都不想活了還差不多!
被岑剛這麼一說,桂榮還越想越覺得他要脫罪,並非只有找人背鍋這一條路,掩蓋事情真相也算啊,反正姜澤現在昏得跟頭豬一樣,等他醒了,怎麼說還不是自己說而來算,總不可能寄希望讓採花大盜和羅柏來為姜澤解惑。
退一萬步說,就算姜澤起疑也不怕的,今日之事明顯是有人刻意算計,既是算計,好戲已經開鑼,對方又怎麼可能白忙活一場,少不得是要想方設法達成目的的。
岑剛見他明白過來,捻鬚道:“這就是了,既是不曾發生過的事情,爾等何須遮遮掩掩,傳出去豈非欲蓋彌彰?”他說著看向黃御史和周御史幾人,“幾位位覺得呢?”
黃御史和周御史幾位自然求之不得。道理很簡單啊,巡城衛只在房間裡轉了一圈,很快就被清出去了,若桂榮和暗衛連巡城衛都不願放過,那他們這些一直守在裡間的呢?
武死戰文死諫,他們固然是不怕死,可若是不能發光發熱名流青史,那就太冤枉了,尤其還是看活春宮被滅口的!
“老大人說的有理,想要儘快平息事端,息事寧人反倒比大張旗鼓要好。”黃御史點了點頭,朝岑剛作揖道:“大人高潔。”
他這話倒是說得真心實意,與之前跟桂榮說話的情態截然不同。
想也不難理解,岑剛原本大可置身事外,如今主動攬事上身——雖他不明白岑剛這樣做的用意,但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透過此舉,可以活下來更多的人。
黃御史在心裡歪歪了好半天,可說到底,對姜澤會手軟還是不抱什麼希望的。說穿了,姜澤就是個心黑手辣的狗脾氣,如今丟了這麼大的醜,怎麼可能息事寧人!
可岑剛卻先他一步做了決定,這事往小了說,是事急從權,往大了說,等同覬覦君權謀逆造反,姜澤醒來後必然大怒,所以,岑御史這是秉持著“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高潔情操,主動背鍋來了啊!這樣的人,怎能不值得欽佩!那是必然的啊!
暗衛會這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