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氏是想要將她和蔚栩挫骨揚灰的。
蔚池雖然責怪蔚藍行事冒失,但到底還是沒駁了她的意思,轉眼就吩咐秦風讓幾個侍衛扛了幾袋黍米和黑麵去榮安堂,言明全都是給陳氏補身體的。
陳氏先被蔚藍氣了一場,收到黍米和黑麵更是氣得哎喲連天,但掙扎了半天,到最後卻是連怒氣都發不出來,事情鬧大了,豈不是讓人看她笑話?
這邊孔氏在蔚藍從東院離開後,就收到訊息,本心裡,陳氏被氣她是樂見其成的,但為了蔚桓的仕途與整個二房的前程,陳氏暫時還不能死,是以,等秦風安排的人扛著黍米上門之後,二房又風風火火的請了大夫。
蔚桓下衙後聽了這訊息臉色氣得鐵青,不免又衝到暮雪齋主院發作了一通,“我看你眼皮子是越來越淺,難不成還要讓人笑話我堂堂尚書府養不活妻兒老小?家裡的燕窩人參並不是沒有,母親既是想吃,你明日就送些到榮安堂!”
媽的!老孃想吃個燕窩和人參還變著法的問小輩要,傳出去他蔚桓的臉皮還要不要!
孔氏先頭只顧著高興了,倒是還真沒想到這茬,現在想想多少覺得有些心虛,柔柔弱弱的認錯道:“是妾身錯了,母親之前也不曾說過,妾身並不知道母親想天天用人參和燕窩。撥到榮安堂的藥材補品,每個月都有定例的,如今老爺既是說了,妾身等下就讓人送過去。”
你有能耐你養吧,你那老孃以往是吃慣了好東西的,更何況,陳氏此舉到底用意如何,孔氏不信蔚桓會看不出來,她說完又滿臉委屈的看了蔚桓一眼。
蔚桓人精一樣的人物,又何嘗不知陳氏的心思?但陳氏是他老孃,做出這種事情來,本就讓他覺得難堪,如今被孔氏用這樣的目光打量,他只覺得心中一陣怒氣翻湧,指著孔氏的手不停發抖,見孔氏又要開哭,最後只得咬牙冷哼了一聲,直接拂袖而去。
走出暮雪齋後,蔚桓滿臉陰霾的朝西院方向看了一眼,越過高高的院牆,只依稀能看到些燈火,他握了握拳,在心裡暗暗發誓,總有一天,他要讓隔壁的火光徹底熄滅!
二房到底如何,蔚池和蔚藍都不太關注,只要陳氏不死,一切就都萬事大吉。
關於蔚藍和蔚池不孝的流言,蔚藍在翌日收到結果,看著記錄在案頭上的林林種種,蔚藍並不怎麼意外,心中甚至連一絲波瀾也生不起。
總歸馬上就要進宮,有什麼手段,都儘管使出來吧。
邀月宮中,謝詩意送走尚衣局幾人,將謝琳打發來伺候她的宮人全部遣退,施施然回了裡間,捧著茶杯淡淡問道:“靈犀,你覺得姑母要舉辦賞梅宴,是真的對我好嗎?”
她說完神情專注的看著靈犀。靈犀是祖父給她的人,無論謝琳想做什麼,謝詩意覺得,她都應該讓靈犀心中有數,以免最後的結果讓謝琳大失所望,會再次將錯處全都歸結到她一個人身上。
當日進宮之後,她第一時間便是到延禧宮與謝琳請安。
皇宮中一如既往的奢華輝煌,似乎一切都沒有便,又似乎一切都變了。只她踏入延禧宮的大門,看著高位上那個錦衣華服加身,滿頭珠翠、仍舊美豔如往昔的女人,心中再生不出半點敬慕之心。
她將自己內心最真實的想法盡數壓了下來,配合著謝琳的慈愛上演了一處感天動地的戲碼。這種戲碼她從小演到大,如今再做不過是駕輕就熟。
賞梅宴的事情是謝琳直接拍板定下的,其中的目的謝琳不曾明說,是以她到現在並不知道其中內情。但這並不妨礙她對賞梅宴報以滿心的期盼——因為只有見到她想見的人,只有等到謝琳出手,她才知道等待她的,將會是什麼樣的命運,她到底該如何取捨,又該如何應對。
靈犀聞言有些不解,詫異道:“小姐為何會有此一問?屬下看太后娘娘是真的對您好,這兩日送到邀月宮的吃食,衣物和首飾都是小姐您喜歡的。您尚未離京之前便是上京城有名的才女,屬下覺著,太后娘娘興許是想趁著賞梅宴,幫著小姐從新融入上京城的閨秀圈呢。”
謝詩意淡然含笑,似是有些狐疑的搖了搖頭,隨即又皺眉道:“誰知道呢,且先看看吧,你這兩日也累了,先去歇著吧。”
靈犀聞言心下微動,倒是也沒多說什麼,只趁著謝詩意小憩的功夫,悄悄退了出去。
翌日是個雪天,巳時初,賞梅宴在映月宮舉行。
蔚藍到的時候已經有些晚了,彷彿為了應景般,扯絮般的雪花隨著寒風紛紛揚揚而下。
她腳下穿了雙羊皮軟靴,身上披著純白的狐裘披風,白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