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雖報以極大希望,但又何嘗不是一種試探?
姜澤聽罷笑了笑,“母后過慮了。當時的情況兒子也是清楚的,彼時皇祖母不過去了半年,羅皇后又才剛死,且死因不明,不說前朝後宮了,便是父皇,也是盯著母后的,母后又怎好冒進?”
這點姜澤想得非常清楚,他不是謝琳,在看待聖元帝的問題上從不盲目,聖元帝固然是厭煩羅皇后寵愛謝琳,但姜衍也是聖元帝的親子,還是嫡親。
但凡聖元帝有絲毫放棄姜衍的意思,就應該讓他留在皇宮,而不是任由姜衍與泰王自行安排,放他去了紫芝山,以至於讓他能夠苟活,如今捲土重來。
謝琳的坦言,讓姜澤心裡多少有些觸動,他見謝琳微低著頭陷入沉思,頓了頓道:“至於姜衍的事情,母后不用擔心,他如今能活著回來,很大程度上得益於紫芝山三公的庇護與栽培,可兒子是父皇與母后親自教養的,難不成還會比他差了?除去姜衍不過是遲早的事情,以往是兒子冒進了,母后您且看著吧,兒子定會好好努力,您要相信兒子。”
謝琳聽完沉默了一瞬,旋即輕輕笑開,“我兒長大了,也懂事了,你且去歇著吧,等下皇后回來,可還有得你忙。”在經過姜衍有封地一事後,謝琳對聖元帝是否獨寵她的那份心意也不再堅持了。
反倒是思及曹芳華今日參加了遊園會,又親眼目睹了這場廝殺,若是尹尚與姜衍要將此事徹查到底,曹芳華稍後應該會將事情報給姜澤,到時候免不了又是一場官司。
姜澤點頭,“表妹與尹娜公主稍後應該也會入宮,此事還需要母后費心,母后也先歇歇。”
謝琳輕嗯了聲,揮手讓姜澤退下。
此時此刻,母子二人誰都還不清楚謝詩意與尹娜被救上畫舫之後的事,若是知道了,估計就不會只對莫子冭心生惱恨那麼簡單了。
離開暢怡園後,褚航與樓向陽騎馬先行,姜衍親自送蔚藍回府。
路上他緊盯著蔚藍一言不發,蔚藍被他看得有些發毛,皺眉道:“幹什麼這樣看著我?”她說著摸了摸自己的臉頰,“難道我臉上有髒東西?”
“沒有。”姜衍搖頭,想了想終是憋不住,抿唇道:“你方才怎麼沒來找我,卻是與四表舅在一起?”作為未婚妻,危急時刻,不是應該主動往未婚夫身邊靠嗎?
蔚藍聞言很是無語,“敢情你一路上都在想這個了?你難道不知道我沒內力?以你的身手,你覺得我能靠近?”那劍氣,稍微靠近些刮在人身上就絲絲生疼,除非她想找死還差不多!
姜衍聞言一愣,隨即啞然,“我忘了。”他說著失笑,在關於蔚藍的事情上,他素來靈光的腦袋好像會直接變成木魚。心下的鬱結解開,便也有了心思談正事,隨後道:“謝詩意與尹娜是你讓人扔進湖中的吧?”
蔚藍點頭,歪著頭笑眯眯打量他,“怎麼,難不成你是憐香惜玉捨不得了?”姜衍的眼光應該沒這麼差才對。
“你這是在懷疑我的忠貞?”姜衍別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正色道:“只是有些意外,今日這些刺客身手不差,你將丫鬟擅自支開,有些冒險了。”
還忠貞,說得好像他們已經心心相印山盟海誓了一樣,是不是應該換成忠誠才更為妥當?不過是十六歲的小鮮肉,估計連忠貞這個“貞”字的具體含義都還不懂。
蔚藍呵呵噠,有些邪惡的笑了笑,自動略過不予回應,將重心放在後一句,回道:“我當時察覺到謝琳是想釜底抽薪直接殺人,有些氣到了,又不想讓謝詩意和尹娜繼續蹦躂,這便只有提前下手。”好吧,實際上,她原是沒想過今日動手的,一切都是巧合。
但姜衍會主動問起這茬,應該是察覺到自己在謝詩意與尹娜身上動了手腳,她頓了頓笑眯眯道:“會不會覺得我太狠,你什麼時候發現的?”她應該做得沒那麼明顯才對,更何況,人落入水中,在水力作用下,開個衣襟露個肚兜不是很正常嗎?
“自然不會。”若是等他親自動手,那兩人應該已經成了屍體,但這話他在心中想想也就罷了,沒必要說出來,讓蔚藍覺得他心思狠辣。
姜衍勾了勾唇,旋即看向旁邊的白貝道:“在那兩名侍衛抱著尹娜與謝詩意上畫舫時,二人的丫鬟不曾上前時就發現了。”
白貝被看得心下一凜,隨即腦中靈光閃過,下意識往蔚藍看去。
好敏銳的觀察力!但姜衍是在打鬥中留意到白貝的動作,還是根據當時情況推測出的?若是在打鬥中看到的現在跟自己求證,那這一心二用的功夫還當真不可小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