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娘,女兒有衣服穿,祖母給我做了不少。”
“那怎麼能一樣,你先看看,這些都是京中最時興的。”因著有繡坊的掌櫃在,張氏也不好將話說得太明,安平鎮的衣服款式與上京城如何能一樣?
她就只有這一個女兒,從小就養得不夠精細,以往年歲小,杜威還在任上條件有限也就罷了,現如今都已經要說親了,如何還能得過且過?她也知道杜文佩素來不愛這些,但女兒長大了,總要學會穿衣打扮。
想了想不由嗔道:“你呀,讓娘怎麼說你,整天跟個假小子似的,這可不行。”
這是在說她一回上京就去了凌雲山吧,杜文佩吐了吐舌頭,大約也知道張氏的目的,做衣服準備除夕宮宴應該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估計是為了與白家的親事,她看了眼垂手立在一邊的繡坊掌櫃,從善如流道:“那女兒就選幾樣,娘也來看看。”
張氏這才高興起來,又招了繡坊掌櫃上前,根據杜文佩的膚色身高選了幾個花色,最後將樣式定下。
等繡坊掌櫃離開,杜文佩猶豫再三,還是開口道:“娘,您是不是不喜歡女兒了?”
“胡扯什麼呢?”張氏柳眉倒豎,在杜文佩後背上輕捶了下。
杜文佩眨眨眼,巴巴的看著張氏,抿唇道:“若非如此,娘怎麼會想將女兒嫁出去?女兒還小呢。”
“你這孩子,哪家女兒長大了是不嫁人的?”她說著驀地頓住,“不對,你這是知道了,誰跟你說的?”
杜文佩微微有些心虛,想了想卻是認真道:“我自己聽到的,娘,這個白家……”
張氏認真看了眼杜文佩,雖說女兒家主動提及自己的親事於理不合,但見杜文佩一臉認真,倒也不忍出言責怪,只輕嘆道:“你既然知道了,娘也不瞞你,這婚事是白家提的,你爹知道後先是問了你大伯與祖母的意見,這才接你回京,娘這些日子也四處打聽了下,白家公子風評不錯,如今雖只是個白身,但畢竟家世在那兒,日後斷不會讓你受了委屈。”
西北民風彪悍,張氏本就出身不顯,按照她的想法,自然是希望女兒能找個情投意合的人嫁了,但杜家如今的處境在哪,杜文佩又是杜家唯一的女兒,丈夫和婆母大伯子總不會害了女兒,她便也應承下來,但沒事先徵求女兒的意見,她心裡總有那麼些愧疚。
杜文佩也知道自家父母不會害她,聞言點了點頭,“白家確實不錯,是女兒不想那麼早嫁人。”又思及自己想做的事情,還有蔚藍的話,忍不住握了握拳,給自己打氣道:“娘,女兒不想稀裡糊塗就嫁了,總覺得還有好多事情沒做呢。”
“你想做什麼?”張氏聞言面色驟變,狐疑道:“你一個小姑娘家家的,還能做什麼?”
杜文佩想了想,認真道:“娘,哥哥們都在軍營,女兒覺得自己也該做些什麼。”她一面說著,一面小心翼翼觀察張氏的神色,見張氏並未表現得太過驚怒,這才斟酌道:“娘,您覺得阿藍怎麼樣?”
張氏一怔,“蔚大小姐?”說實話,她並不瞭解蔚藍。
對於已經知道的訊息,大多數是從別人口中得知的,唯一的那次見面,也只相處了不到短短兩刻鐘時間,不過,蔚藍給她的印象非常沉穩精明就是了,即便當時的蔚藍,還只是個十一歲的孩子。
“你這次去凌雲寺,可是發生了什麼?”她之所以會允許杜文佩與蔚藍交往,除了有杜家和蔚家這層關係在,也因為杜文佩確實沒什麼相處得好的閨秀。但若是蔚藍在杜文佩耳邊說了什麼,攛掇著杜文佩幹什麼不合時宜的事情,那就另當別論了。
“沒什麼。”杜文佩搖搖頭,“娘別多想,女兒只是很羨慕阿藍,她想做什麼就可以做什麼,能做自己喜歡的事情。”
張氏聞言微微一愣,隨即語重心長道:“這怎麼能一樣呢,蔚大小姐與你身份不同,她又小小年紀就喪母,蔚將軍也顧不上她,可不就得自己懂事些?這並不是什麼好事,但凡有父母寵愛的孩子,誰願意小小年紀就獨當一面,又有什麼好羨慕的?”
說到最後,張氏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語氣裡暗含了多少同情和惋惜。
“娘,這跟您說的並不衝突。”杜文佩搖了搖張氏的胳膊,“這世上年幼喪母的人多了去了,但不是人人都能像阿藍一樣堅強,女兒從阿藍身上看到的,可不止您說的這些,她除了能獨當一面,還開朗樂觀,女兒想與她多多相處。”
杜文佩到底還是沒能將自己最終的目的說出來。
蔚藍在莊子上做的事情,到現在知道的人也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