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完上前幾步在孔氏跟前蹲下,歪著頭輕聲道:“俗話說長姐如母,二嬸別擔心,你看,大房與二房雖然要分家,但我畢竟是長姐,就算你以後不在了,我也會好好照顧三個弟弟的,且我向來言出必行,絕不會說一套做一套。”
罪不及孩童,二房最大的蔚皓今年不過十歲,蔚藍這話可謂真心實意,可孔氏卻是瞳孔緊縮,想到她準備將蔚藍姐弟送到昕陽再下手的事,心中不由得肝膽俱裂,她看著蔚藍笑語晏晏的清絕面孔,一時間說不出話來,也不管蔚藍這話到底是威脅的意味更多,還是落井下石的意味更多,她都不能接受。
胡亂抓住蔚藍的手,她有些語無倫次道:“阿藍,二嬸一定改,你給二嬸一次機會,我別的都不想了,二嬸以前會走錯路,也都是為了你三個弟弟考慮,你相信二嬸,真的,你相信二嬸!”
“你若是不信,二嬸跟你發個毒誓可好?”怕蔚藍不信,她緊緊抓住蔚藍的手,當下抬手起誓道:“我孔氏心竹往日做錯了事,如今乃是罪有應得,今日若得寬恕,日後必定老老實實做人,再不做違心之事,若違此誓,就讓我天打雷劈!”
孔氏大半個身子已經撲到軟椅之外,翡翠和琉璃面色驚惶,一左一右扶住她,蔚藍見她這副模樣,也知道時機差不多了,起身拍了拍孔氏的手,蔚藍面色遲疑道:“二嬸當真如此誠心?”
孔氏忙不迭點頭,“真的,真的!若我有半句虛言定然天打雷劈?”
蔚藍躊躇了下,為難的點點頭,“好吧,我與爹爹說說,不過,這家產的事情,原先的三成,大概是不行了,二嬸可是願意?”
孔氏哪裡還敢有二話,她如今所求不過活命,但話還是要當著陳氏的面說清楚,她看了眼陳氏,輕喚道:“母親怎麼說?”
陳氏還能怎麼說,她此刻完全沒有反應,一張臉黑如鍋底又摻雜著灰白。
見陳氏不吭聲,孔氏要了咬牙,又看向蔚池與蔚藍,道:“大哥,阿藍,這家產的事情,大哥就看著辦吧?”
不看著辦還能如何,一旦蔚池下了狠手,將她貪墨的事情傳揚了出去,莫說是一成家產了,她不被上京城百姓的口水淹死,就已經是幸事。
蔚藍見此瞭然一笑,對蔚池道:“爹爹,要不,咱們就給二嬸一個機會?這家產,就從原先的三成減到一成,也算是讓二嬸吸取個教訓?”她說著回頭,問孔氏道:“二嬸沒意見吧?”
孔氏當然沒有意見,她原本以為今日必死無疑,如今能揀回一條命,已經是意外之喜,更何況是這一成家常,有了這一成家產,再加上她今日的苦苦哀求,便是蔚桓最後仍要怨怪於她,也不至於直接將她打入地獄。只要留下命在,日後的事情事在人為。
這與之前商議的並不相符,蔚池深深的看了蔚藍一眼,輕輕摩挲著椅子扶手,面色冷凝道:“囡囡就不怕打蛇不死後患無窮?按照蔚家祖訓,你二嬸的所作所為,直接休了或者處死,一城家產不給也是理所應當的。”
蔚藍想了想,攤手輕嘆道:“哎,誰讓我是個良善的人呢。”
事實上,除了蔚藍自己,沒人會覺得她是良善的,蔚藍在倉巖堡殺湯劍鋒的事情,就連雷雨雩都心知肚明,而白貝幾人更是親自見證,是以,當下便有幾人忍笑。
蔚藍卻是沒有這層顧慮,她朝蔚池眨眨眼,唇角含笑道:“再說了,良善不等於好欺負,我也不是隨便一個人就能欺上門來的,爹爹就網開一面吧。”
蔚池揚了揚眉,輕咳一聲略作猶疑道:“既然如此,那就讓爹爹看看你的手段,你是我蔚池的女兒,可以良善,但卻絕不可婦人之仁!”他說罷看向鄖陽,抬眉道:“你先去把周婆子帶上來。”
孔氏聞言心裡剛鬆了口氣,可隨即又是心下一提,她下意識看向陳氏。
周婆子?這府中能被稱之位周婆子的下人,除了陳氏的陪嫁,孔氏暫時想不到別的人。
可蔚池此時提及周婆子是為那般?這兩日府中事務繁雜,孔氏一門心思都在應付賬冊的事情上,倒是並沒注意到陳氏的動作,是以並不知道陳氏吩咐周婆子敗壞蔚藍名聲一事。
陳氏早就被這番變故驚得呆呆傻傻,捂著胸有些喘不過氣來,在她心中,孔氏一直是精明能幹的,即便是在她這個婆婆面前,那也是丁點虧也不肯吃的。
沒想到今日只是與蔚池父女對上,竟是從頭到尾出於被動,如今更是下了軟話,苦苦哀求,居然才分得一成家產!
親眼看到了孔氏的慘狀,陳氏即便是對這一成家產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