證了姜衍黑河郡之行平安歸來,姜澤也不好將事情做得太過,只將李洪的職位稍作調動,也算是明升暗降,手中的實權看起來多了不少,實則憋屈得要命。
“他如今官升一級,從前鋒營調到了東郊大營主將席成穆手下做副將,時刻都被人監視著。據說曹國公府被氣的砸了一個書房的珍玩。”
蔚藍撫掌而笑,“這是好事,人要作死,十頭牛也拉不回來,想來姜澤二十好幾,先帝會留下輔政大臣,也是因為如此。”
姜衍點點頭,看了眼外間的天色,笑著道:“可是餓了?天色已晚,用了飯再回去吧。”
姜衍心裡有些小激動,這種小激動,連他自己都無法言說,說起來,大概也是因為今日是第一次與蔚藍單獨用飯,在安平鎮的時候,雖然也一起用飯,但身邊卻還有別的人,且安平鎮物資相對匱乏,他連蔚藍喜歡吃些什麼都不清楚。
蔚藍也不客氣,二人點了一桌樸居的招牌菜自是不提。
此時三國使臣的隊伍也在驛館安頓下來,蔚桓回宮覆命,待正事一一回稟,姜澤居高臨下的看著蔚桓,轉動著手中的玉扳指,語氣莫測道:“蔚愛卿此事辦得極好,朕心甚慰,桂榮賜座。”
蔚桓跪地表了忠心,聲音有些哽咽,“皇上,微臣能得皇上看重乃是邀天之幸,只能認認真真辦差為皇上分憂,才能不辜負了皇上的期望。”
“蔚愛卿忠心可嘉。”姜澤唇角微勾,話鋒一轉又道:“朕聽說鎮國將軍意欲分家?”
蔚桓拱了拱手,這才起身,卻並不敢坐下,只無奈道:“皇上日理萬機,此事還勞皇上親自過問,微臣實在慚愧。內子近段日子受傷精力不濟,於掌家之事便有所疏忽,這才會屬於管教,讓府中下人怠慢了兩個孩子,令大哥對微臣有所誤會。如今大哥重傷歸來,且日後再難上戰場,心中難免不平,微臣也不欲惹大哥心氣不順,無奈只好同意了。”
說來蔚桓確實是個有才能的,否則也無法在接到聖旨後,只短短兩個時辰就將所有事情理順。自然,在這才能之外,擅長做表面功夫、嘴皮子順溜也是他最顯著的特點。
他先是提及孔氏受傷,這便等於告了蔚藍姐弟一狀,緊接著又將曦和院走水之事輕輕揭過,再狠狠踩上蔚池一腳,順道又拍了姜澤的馬屁,並委婉的表示,這分家之事他也不願,可蔚池執意如此,他是弱勢委屈的一方,他也沒有辦法。
這話只差明著告訴姜澤,曦和院走水是有原因的,這原因,正是因為我媳婦受傷,可我媳婦會受傷,那也是有原因的,這其中蔚藍姐弟功不可沒,沒準曦和院會走水,也是他們自己做下的,如今不過是賊喊捉賊也不一定。
其次,蔚池是個心胸狹隘的,他不僅小題大做對蔚家二房不滿,也對皇上您召他回京之事不滿,只他如今重傷,已經是個殘廢,實在是不足為慮,皇上您可以放心了,您的潛意思下臣明白,蔚家大房,日後就交給微臣來對付吧,您就不用操心了,微臣定將您交代的事情辦得妥妥當當,絕對不會辜負了皇上您的不殺人滅口之恩。
不得不說,蔚桓的一番話,正好說到姜澤的心坎上,他面上笑意更濃,讚道:“蔚愛卿大才,否則也不會倉促之下接手迎接三國使臣之事,還將差事辦得漂漂亮亮,桂榮看賞。”
蔚桓恭敬謝過,思及蔚藍姐弟死而復生,以及昨日被蔚藍拒之門外的喬嬤嬤與王嬤嬤,又賠笑道:“皇上放心,微臣的侄兒侄女能安全歸來,還多虧了皇上的恩澤庇佑,微臣作為他們的親叔叔,便是日後真的分家了,也定會囑託內子對兩個孩子多加照顧,也免得辜負皇上的追封。”
這追封,自然是隻流雲郡主與安樂侯這兩個封號,當初姜澤追封蔚藍與蔚栩,雖是沒有食邑與祿米,但畢竟是棋差一招,追封出兩個活人來,如今聖旨已下,又收不回來,再加上謝琳上午宣召蔚藍進宮,也沒試探出個所以然來,姜澤心中怒意難平幾乎是必然的。
果然,蔚桓話落,姜澤便大笑出聲,滿意道:“很好,朕需要的,正是蔚愛卿這樣修身齊家才能出眾的肱骨之臣。”他說著深深看了蔚桓兩眼,頓了頓道:“蔚愛卿對朝廷忠心耿耿,只要愛卿忠於朝廷一日,朕必不會虧待了蔚愛卿。”
言下之意,便是容不得半點沙子了,蔚桓聽著心中微微發沉,背脊卻是彎得更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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