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衍也不窮追猛打,輕輕揭過道:“顧家的根基在湄洲郡,顧裕泰雖是回了湄洲郡,但他的兒子和孫子卻是留在了上京城,如今顧裕泰的長子顧南天任國子監祭酒,次子顧南星任翰林院編撰。”
“這是滿門清貴桃李滿天下了?顧裕泰真的到了需要乞骸骨告老還鄉的年紀?”蔚藍思索著,懷疑道:“這不會是謝琳母子打壓異己的手段吧?”
姜衍含笑點點頭,“顧裕泰如今不過五旬,為了保住顧南天與顧南星的前程,這才不得不主動告老還鄉,否則就真可能被謝琳母子一網打盡了,縱觀四國,便是謝正清被封為太傅,實則根基也不如顧家,無論是禮部尚書還是國子監祭酒,亦或翰林院編撰,在天下文人中都備受推崇。”
“好一招以退為進。”蔚藍輕嘆,“顧裕泰的態度擺出來,若謝琳與姜澤再對顧南天和顧南星出手,只天下文人仕子口誅筆伐,就夠謝琳母子喝一壺了。”
“嗯。”姜衍往紅泥壺中注滿水,接著道:“至於汪知念,我只知道他祖籍鹿城,從他的升遷軌跡來看,很可能是曹奎的人,可到底沒有證據。”
蔚藍笑了笑,眉眼彎彎道:“不著急,只看接下來姜澤會給汪知念安排個什麼職位,就能大概判斷了。”
“哦?你想到了?”姜衍揚眉。
蔚藍點點頭,想了想道:“我原先想著姜澤擢升蔚桓,大約只是為了扶植二房與我爹打擂臺,便是想到他們還有別的盤算,思路卻不大清楚,如今聽你說汪知念是鹿城人,倒是肯定了幾分。”
也不等姜澤繼續問,她道:“蔚家大房與二房結怨甚深,可百姓們卻並不十分清楚,就算之前有諸多流言倒向大房,但我爹與蔚桓畢竟是血脈至親,在他們眼中,蔚桓是我爹的親弟,雖不是一母同胞,卻同樣是鎮國將軍府的人,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關係。
而在我爹回京之前,蔚桓還在禁足,如今我爹不過回京一日,蔚桓立馬就被擢升為禮部尚書,說出去,誰又能不疑心老爹是仗著手中權勢為蔚家謀福利?
汪知念既然是鹿城人,表面上又與曹國公府關係匪淺,無論他是否真的依附於曹國公府,如今姜澤讓蔚桓擔任禮部尚書,並主持迎接三國使臣事宜,在世人眼中,鎮國公府與曹國公府的立場,儼然已經擺在了明面上。
雖然曹國公府與鎮國將軍府原本就站在對立面,可若無姜澤推波助瀾,二者或可相安無事到姜澤徹底耐性盡失也不一定。”
蔚藍說著輕嘆,“可如今卻是不行了。若是汪知念平調或者擢升,兩府之間或能維持平衡。禮部尚書已經是正二品,汪知念是文臣,便是再往上走,也只能是文職。
二品以上的文職,只能是左右相,可左右相是先帝時留下的輔政大臣,且不說姜澤如今根基未穩,正是需要二人扶持不敢擅動,就算他敢,左右相在朝中經營數載,也不是姜澤輕而易舉就能拉下馬來的,況近日朝中並未傳出左右相有何不妥,是以,姜澤斷然不會無緣無故擼了左右相的職位,讓汪知念上位。
如此,那汪知念就只能是平調或者降職了,平調的話,除了蔚桓,其餘五部尚書在姜澤登基之後就已經變動過一次,姜澤不大可能再做調動,餘下的,就只能是東西南北四州的刺史,可姜澤既然防著曹國公府勢大,又如何能讓汪知念下放到地方掌了實權?
所以,我大膽猜測,汪知念多半會被降職,或者明升暗降,也就是說,這個黑鍋,我爹是要背定了。索性大房與二房馬上就要分家,我琢磨著,沒準姜澤之所以還沒公佈汪知唸的調令,也是因著大房與二房分家的事情還沒落實。”
姜衍點點頭,“確實如此,不過你說漏了一點,無論是誰,只要是曹國公府一系的人,姜澤是斷然不會讓他們有機會爬上左右相位置的,宮中已經有了一個曹皇后,鹿城有三十萬北征軍,京郊大營有李洪,而姜澤如今尚無子嗣,姜澤要遏制曹國公府坐大,就算汪知念只是疑似曹國公府的人,姜澤也不會讓他擢升。”
“這麼說,謝琳與姜澤此次算是一石二鳥了。”不過,蔚藍倒是不怎麼在乎了,姜澤此舉,固然能讓鎮國將軍府與曹國公府的關係繼續惡化,但曹奎與自家老爹是不是真的上當,又是另說。
她聽到這笑了起來,“李洪現在是個什麼情況?據說你上次將人坑得不淺?”
姜衍笑了笑,搖頭道:“也不算,我若真要坑他,他現在就不止是明升暗降這麼簡單了。”黑河郡之行,姜衍把差事辦得很漂亮,姜澤的計劃失敗,李洪自然是要受到懲罰。
但明面上,李洪卻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