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首先要排除同行傾軋的可能。王家在麻城根深葉茂,便是真有同行對王家出手,最大的可能,也會是你踩我一腳我再踩回去的戲碼,陰損點的,整個栽贓陷害,讓對方關門大吉,自己再趁火打劫。
但卻斷不會直接朝掌櫃下手,甚至能將對方的商鋪現銀全部洗劫一空。要知道,王家的每個商鋪,都是派了人把手的,尤其是錢莊與當鋪,這兩處集中的人手最多!
可對方竟然能無聲無息來去自如,放眼麻城,能越過王家做到這點的,王老爺子暫時還找不出來。這不僅僅說明對方的實力,也從對方的實力中,透露出幾分江湖草莽的做派與匪氣來,與同行傾軋可說是半點都不沾邊。
要說這絕對是蘭富強做的,那也不對。蘭富強是王家女婿,但凡王家存在一日,蘭富強就不會缺錢,且蘭府與探花府是姻親,而探花府又與寧王結親,甭管成親沒成親,至少到目前為止,他外孫女還是妥妥的寧王正妃。
再則,王家與蘭富強並無解不開的恩怨,若硬要說兩府間有什麼齟齬,那也只是他女兒與蘭富強夫妻之間那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又如何夠得上蘭富強下此狠手?
退一萬步說,便是如今朝中形勢大變,寧王真想從探花府和蘭富強並王家身上壓榨些油水,那也完全可以開門見山,或者用別的方式。經商多年,王老爺子篤信,聰明人只會不斷壯大自己的根系,至於殺雞取卵,那是萬萬不能的。
如此一來,再加上時間上的巧合,蘭富強身上的疑點又少了些。
片刻後,護送王起回到麻城的府兵過來,王老爺子先讓人將坳谷發生的事情又仔仔細細說了一遍,等人走後,這才半眯著眼看向管家,“方才的話都聽到了,可是有什麼想法?”
“老爺,老奴琢磨著,重傷少爺的既然是個女子,這會不會與鎮國將軍府有關?”管家想了想,面色沉凝道:“且這西北商行,看起來也不簡單啊!”
“你且說說看。”王老爺子點頭,他當然知道西北商行不簡單,簡單的背景,又怎麼立得住腳,但在此之前,他卻從沒將西北商行與鎮國將軍府聯絡起來。
管家點頭,抱拳道:“老奴也就這麼一說,要是說得不對,老爺萬勿見怪。”
“你可真是越老越回去了,有屁快放,也不怕藏著掖著崩壞了褲子!”相處好幾十年,王老爺子還能不清楚這管傢什麼德行?會有此一問,不過想證實自己心中的猜測。
他之前著急震怒,現在卻是不急不怒了。該來的始終要來,若是猜測成真,那這個果子,無論是苦是甜,既然做了,就該他們受著。
事關朝廷,管家當然要慎重些,他扯了扯嘴角,上前幾步道:“想必老爺已經心中有數,少爺之所以會前往坳谷,是蘭郡守安排的,而蘭郡守會這麼安排,乃是得了那位授意。”
他說著指了指天,繼續道:“其目的,是為了防著鎮國將軍府的人私下截了糧草。可這批糧草之所以會經過麻城,同樣是那位安排的。這事情最初是交給績溪郡守劉天和,劉天和接手後,這才又請了西北商行押糧。”
“論理說,西北商行這兩年發展的很是不錯,原本有他們出馬,麻城府兵是根本就不用出手的,可麻城府兵卻偏偏出手了,這本身就並不尋常。”
“繼續。”王老爺子捻著鬍鬚,這與他心中的答案越來越接近了。若是西北商行真的清白,那位又何必多此一舉,不惜讓麻城府兵出手?可見是事情出了變故。
果然,管家點了點頭,直言道:“老爺,老奴懷疑西北商行是鎮國將軍府的產業。”他說著面上浮現出擔憂之色,“若非如此,那位實在沒有調動府兵的必要,要知道,麻城雖然距離蕭關還有兩千裡地,但卻已經隸屬西海郡範圍,擅動府兵,這動靜很快就會傳到蕭關。”
“所以,重傷起兒的應該也是鎮國將軍府的人了?”王老爺子雖是早就料到,聞言心下還是一沉。
“老奴確實是這樣以為的。”管家頷首,微微思忖道:“老爺可還記得上京城前幾日傳來的訊息?說是蔚池長女已經葬身狼腹,可訊息是否準確,卻到現在還沒證實,總歸老奴是不信的。”
王老爺子喝了口茶,“你說的不錯,這事情怎麼看怎麼蹊蹺。兩年前蔚池遇襲,鎮國將軍府走水,就曾傳出蔚池兒女的死訊,可最後,這兩個孩子卻是又好好的活著回去了。雖說最後有玄清道長出面,可你我卻親眼見過蔚池回京的隊伍,十幾輛馬車,其中可是有好些女眷的。”
“是啊,沒準這是蔚池長女故技重施,已經悄無聲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