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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由愛生怖

藍二手下的五十人隨著姜衍與韓棟離開,盯住蘭富強並王家與彩娟的事情,自然落在了西北商隊頭上。黑暗中,陳掌櫃站在小巷盡頭目送一行人啟程,不由嘆息著搖了搖頭。

“掌櫃的這是怎麼了?可是擔心小主子?”隨從聽得這聲嘆息好奇出聲。

“你說的不錯,誰能不擔心呢?”陳掌櫃乾咳了一聲,因著姜衍護得太過嚴實,又不曾有隻言片語,他當然是擔心的。但在擔心之外,又隱隱覺得有些遺憾。

只這遺憾的根源,卻是不好與隨從明說。藍二與齊休從王家搜刮來的錢財夠多,他怎麼就沒能分得一絲半毫呢?西北商隊要發展,多點本金也是好的啊!倘若,倘若再多些銀子,他定能將西北商隊發展的更為壯大才對!

奈何木已成舟,他便是有再多想法也是枉然,沒準說出來還會讓人覺得薄情寡義。眼睜睜看著一行人漸行漸遠,陳掌櫃又叮囑了隨從幾句,這才不無遺憾的轉身回去。

雪夜裡風聲呼嘯,馬車軲轆轆前行,在官道上譜出一曲節奏分明的小調。

雙駕的馬車寬大舒適,車廂四壁用實木做成,外面是一層青油布,內裡隔著木板又用了一層棉布和一層錦緞,將外間的風寒完全阻隔,車壁左右各放了兩顆嬰兒拳頭般大小的夜明珠,瑩潤柔和的光芒將小小的一方天地照的與白日無異。

車廂靠左邊是供人小憩的矮榻,右側置著矮几,矮几上放著點心與銅爐,中間籠著炭盆,上好的銀絲炭讓馬車內溫暖如春。

未免路上顛簸,姜衍一直小心翼翼的將人護在懷中,他視線停留在蔚藍的臉上,眸中神色明明滅滅,直到矮几上的山泉水被煮開,發出咕嘟咕嘟的聲響,這才恍然回神。

“如此好強,我該拿你怎麼辦才好……”寂靜中,姜衍抬手輕觸碰蔚藍的臉頰,察覺到她身上不復之前的滾燙,不由嘆息著低喃出聲,眸中的溫柔之色有些暗暗讓人心驚。

蔚藍受傷一事,完全就在姜衍意料之外。

隱魂衛鄖陽,風雨樓齊休、翡翠島白條白貝與聽濤聽雨、蔚藍自己與她一手組建的西北商隊、暗中跟隨的藍二等人,再加上半路接應的朱定滔一行;這幾乎是囊括了整個啟泰境內、甚至在四國都算得上是頂尖高手與聰明頭腦相結合的強大陣容,可到最後,蔚藍卻還是受傷了。

從見到蔚藍開始,到現在已經過去兩個時辰有餘,姜衍根本就無暇思考,他為何會對蔚藍受傷存在感應。

心中反反覆覆,他將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蔚藍為何會受傷,蔚藍受傷一事是否原本可以避免、鬱圃與鍾弋荀趕到之後,又是否能為蔚藍解毒這幾點上。

初初見到蔚藍的時候,姜衍整個人都是懵的,他從來都是理智冷情,甚至是冷漠的。

六歲時,他從絕望中清醒,走出皇宮前往紫芝山,爾後帶著仇恨在紫芝山紮根;十二歲時,他攜著復仇的希望下山遊歷,直至兜兜轉轉返回上京,四年的時間,他冷眼閱遍千山萬水,在各地組建自己的力量,也順帶體察人生百態瞭解民生疾苦;十六歲,他再次見到蔚藍,明白什麼是心動,也第一次體會,想要擁有是什麼感受。

可即便如此,即便他已經懂得情愛,即便他平日裡表現再是謙虛和煦,骨子裡,他仍是個冷心冷肺的人,絕大多數時候,當真是冷硬理智得半分波動也無。就連蔚藍在墜入皇宮暗道時,他雖然擔心,卻也不曾亂了方寸。

這世上,還從不曾有讓他感到害怕的事情。若是將他此次離京,一路上快馬加鞭,生生將兩日的路程縮短到一日,歸咎為純粹的擔憂與不安,那麼,當蔚藍奄奄一息出現在他面前時,他心中剩下的,已經只餘害怕。

是的,是害怕。

那一瞬間,他完全就無法思考,只能憑著本能行事。這種感覺,他只在五歲那年羅魏去世時體會過。十幾年來,他見過許多嘴臉,經歷過無數次刺殺暗算,無數次瀕臨絕境,錯一步就是萬丈深淵,但他卻從不曾感到過害怕。

蔚藍是能讓他感到溫暖的人,是他唯一想要抓牢的人,對於蔚藍有可能成為他的軟肋這點,他心裡無比清楚,鳴澗也會時不時在他面前表露一二,但他卻一直認為,憑著他的心性,是完全可以將事情掌握在自己的可控範圍之內的。

卻從不曾想,當事情來臨,一切都不會以他的意願為主。要怎麼形容那一瞬間的感受?是毀天滅地的絕望,是震驚心神的憤怒、又或提心吊膽的不確定、還是悔恨與懊惱交織……

總之,各種情緒紛沓而來,但無論是哪一種,都是圍繞著蔚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