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剎雪並三稜刺與綢繆,可眼下她穿著中衣,身上一無所有,很明顯,是有人給她換了衣服,又將這些東西收起來了。可幫她換衣服的是誰,將這些東西收起來的又是哪個,這些東西眼下放在何處,會不會被有心之人得了去?
白貝作為知情者,又與她一同遇險,自然知道茲事體大,但她不清楚白貝是否受傷,傷勢是不是嚴重,所以只能將視線放在另外幾個能夠近身的人身上。
她醒來時最先見到的是姜衍,再是崔嬤嬤,可這二人面上完全看不出所以然來,按照遠近親疏劃分,二人不大可能親自給她換衣,自然也就不存在隱瞞她的必要,再則,蔚家軍兵符在她身上的事情,除了蔚池,便只有白貝清楚。
因此,剩下的,也只能是聽濤聽雨了,可聽濤聽雨並不在場,二人雖是跟了她兩年,也向來機敏,卻畢竟年輕,所以,這個問題由不得她不重視。
崔嬤嬤本能的還想勸說,但看了眼蔚藍的神色,又將話嚥了回去,“老奴知道了,您先歇著。”別看蔚藍年歲尚小,可主意卻是很正。
關於鹿城與蕭關已經開戰的訊息,崔嬤嬤雖然還沒聽說,但麻城的事情,她卻是心中有數的,估摸著蔚藍是想問些正事,又或是想洗漱一番,當下也不囉嗦,又伺候著蔚藍漱了口,這才提了食盒出去,出門的時候又皺眉看了粟米一眼,卻是什麼都沒說。
粟米被看得有些心虛,但他是姜衍的下屬,且蔚藍已經醒來,也是個耳力極好的,倒也不好與崔嬤嬤分辨什麼,只尷尬的摸了摸鼻頭。
蔚藍並未久等,可等來的卻不只是白貝與聽濤幾個,而是連同姜衍與鬱圃在內,甚至韓棟與季星雲幾個也過來了。姜衍霸道,自然不可能讓韓棟與季星雲幾個進門,進去的也只有他自己和鬱圃白貝幾個。
見蔚藍的精神頭好了些,姜衍先時對崔嬤嬤的那點惱怒瞬間就消失無蹤,也不在意還有別的人了,負手大步上前道:“如何,可是稍好了些?”
蔚藍視線在幾人面上轉了一圈,見白貝與聽雨與聽濤三個雖然神色憔悴,白貝卻並未受傷,只三人眼中都帶著掩藏不住的喜色,還壓抑著幾分淚意,遂放下心來,這才將視線落在姜衍與鬱圃的身上。
這一看之下,不由得大為震驚,憋著笑朝姜衍點了點頭,繼而詫異道:“鬱圃,你這幾天去偷牛了,怎麼這副尊榮?”
話說自從收攏了鍾弋荀,蔚藍就已經很久沒見過鬱圃。鬱圃原就長得清瘦,用蔚藍的話來說,那就是個白斬雞,可白斬雞也是需要底子來支撐的,至少是個俊俏養眼的白斬雞。
但如今這副樣子,不僅瘦得跟竹竿一樣,面上更是青青白白,頭髮跟雞窩似的,眼下的青黑幾乎蔓延到臉蛋上去了,這還是她認識的那個精明精神又活躍油滑的鬱圃麼?怎麼就跟被女妖怪採陰補陽了一樣!
要說蔚藍不吃驚,那是不可能的。鬱圃哀怨的看了蔚藍一眼,嚅動著嘴唇剛想說話,就見姜衍一個冷颼颼的眼刀飛來,當下抿緊了嘴唇,快步上前給蔚藍診脈,“蔚大小姐就別打趣屬下了吧?”
這都是誰造成的啊!若非蔚藍受傷中毒,這毒還是他從沒見過的,而鍾弋荀那老頭又毫無辦法,他何苦弄成這副樣子!他不敢怪姜衍揮著小皮鞭在他身後威脅施壓,只能怪蔚藍這個罪魁禍首,但有姜衍在,他就是想發發牢騷,那也不敢。
蔚藍聞言輕笑出聲,她自然知道獨獨鬱圃出現在這的意義,昏迷前,她雖是不曾下令讓鍾弋荀過來,但鍾弋荀效忠與鎮國將軍府這點毋庸置疑。
而韓棟等人早到,不可能不給老爹傳信,所以,無論鍾弋荀是否過來,都證明將自己從鬼門關拉回來的是鬱圃,這也就不難解釋鬱圃面上的哀怨所為何了。
她止住笑,點頭道:“是我錯了,我不該笑你,這次的事情辛苦你了。”鬱圃勞心勞力,她要再笑下去,那就委實不厚道了。
索性鬱圃也知道蔚藍的性情,咧嘴笑了笑並未說話,其餘幾人也不好在這關頭打擾他,只沉默的等待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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