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還是孔氏這樣心如蛇蠍的。
蔚藍到安平鎮之後,並未與他說太多關於雷雨薇死後孔氏的作為,但蔚栩卻是個藏不住話的,且他年齡又小,說出來的話往往不加修飾。
孔氏簡直就是劣跡斑斑,及至要送蔚藍和蔚栩去昕陽之前,孔氏已經將大房的丫鬟婆子打發得七七八八班,蔚藍幾乎病得下不來床,甚至身邊只留下簌月一個忠心的,蔚栩則更糟,身邊全是孔氏安排的人,銀杏和忍冬能被蔚藍收攏過來,蓋因二人沒有背景,人又老實,且之前只是灑掃丫鬟。
“沒準備?”蔚池頓了頓,皺眉冷眼看著孔氏,“弟妹向來是二弟的賢內助,想必自陛下頒下聖旨召我回京,你們就已經開始準備,又怎麼會沒有準備?”
這話說出來,頗有些嘲諷,只有做了虧心事的人,才會在事發後膽戰心驚,提早做好被人找上門來算賬的準備,但無法否認,蔚池說的都是事實,也等於徹底將蔚桓與孔氏身上的遮羞布撕開,夫妻二人當下根本就無從反駁。
蔚桓臉色難看,但也知道蔚池的性子,這話蔚池既然說出來了,就斷無更改,他看向孔氏,微不可察的點了點頭,孔氏只得扯出笑臉道:“那弟媳等下就回去催催。”
“我說的是午時之前交上來,不必等了,現在就去吧。”等,等到什麼時候?
內宅手段他不擅長,但他會治軍,任何陰謀詭計,在絕對的實力面前都無處遁形,蔚池看了眼身側的秦風,道:“你派人跟著二夫人的人去,若有拖沓拿大不交賬冊的,直接以貪墨之罪送到京兆尹。”
鎮國將軍府名下的商鋪產業,用的幾乎都是世僕,這些人都是奴籍,一旦被送到京兆尹,就是不死也得脫層皮。
秦風當即黑著臉上前一步,手扶配刀道:“將軍放心,若有不開眼的,屬下自會處理妥當!”
見秦風一臉的殺氣騰騰,說出來的話帶著沙場淬鍊後特有的鏗鏘有力,彷彿真有人要拖著賬冊不交,他立馬就能手刃了對方,孔氏面上的笑意差點繃不住,忙擺手道:“還是不用了吧。”
蔚池聞言只淡淡看著她,似乎在等她說出個子醜寅卯來。
孔氏避開蔚池的目光,這些賬冊她早就收回來,如今都擱在暮雪齋的書房裡,若真讓秦風跟著她的人去收賬冊,又去哪裡收?掌櫃們沒有賬冊可交,到時候被弄到京兆尹,豈不是家醜外揚,坐實了二房貪心謀算家產的事實?
且這京兆尹杜威,是蔚家軍中副將杜權的胞弟,先時因著曦和院走水一事,她已經跟杜威打過交道,那就是個心思縝密比猴還精的。
原本賬冊被收上來,就沒這些掌櫃什麼事兒了,倘再被杜威拿住,便是看在杜權的面子上,杜威也會嚴加審訊,而那些能夠在雷雨薇死後立馬就倒向她的,又能是什麼忠誠正直之人?怕是根本就不用嚴刑拷打,只需稍微恐嚇,就能將她賣個乾乾淨淨!
莫非蔚池是早就看出什麼來了?這拖沓拿大之人,說的根本就是她?
孔氏心中劇跳,撕扯著手中的帕子,復又看向蔚池,極力鎮定道:“真不用了,大哥手下的人都是軍中得力之人,又怎好讓他們去做這些微末小事,還是弟媳派人去吧,倘若到時候收不上來,再麻煩大哥出手不遲。”
蔚池深深看了她一眼,唇邊浮現一抹淺笑,道:“如此便好,弟妹是個聰明人,午時之前,我若沒收到賬冊,會直接派人到暮雪齋取。”可惜這聰明勁沒用對地方。
孔氏聞言勉強笑了笑,若在平時,這樣的誇讚,她很樂意聽到,可此時,這話不啻於將她丟在油鍋裡煎,幾乎燙得她想要跳起來,“大哥過譽了,這是弟媳分內之事。”
蔚池不置可否,聞言對蔚桓道:“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回去了,等賬目盤查清楚,再行交割,這兩日我會派人將東院和西院隔開,這東院日後便是二弟的了。”
他說到這頓了頓,又含笑看向陳氏道:“老夫人,你是願意跟著二弟過,還是與願意跟著大房?”
先時他並沒有想到這個問題,按照慣例,父母尚在時,子女若是分家,父母一般都是跟著長子居住的,可蔚桓是陳氏的親子,且蔚池從來就沒將陳氏當做母親,所以不自覺就忽略了。
而陳氏明顯懼怕他,想來是不會願意跟著大房過的,便是陳氏真要不知死活的跟著大房過,那也沒什麼大不了,一個閒人他還養得起,可陳氏一旦下定決心住進西院,要過什麼樣的日子,想怎麼做,可就由不得她了。
在場幾人都沒料到蔚池會有如此一問,這事在蔚池提出來之前,他們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