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鎮國將軍府的人太多,他好不容易熬到天黑,又見四周的暗衛已經熬不住開始打瞌睡,這才過來。
蔚藍也沒讓他失望,就算膽子大的閨閣千金,深更半夜床前坐了個人,估計也會嚇得失聲尖叫,但蔚藍卻愣是一臉平靜,也不知是太過信任他,還是對這種情況已經處變不驚。
若是第一種,倒是好事,若是第二種,他心下更加狐疑,但當下卻並不點破,只如常道:“聽說你明日要進宮?”
蔚藍點點頭,毫無形象的打了個哈欠,“嗯,太后有令,我能不去嗎?據說謝…是個老妖婆,你說她會怎麼折騰我?”
說到對謝琳的瞭解,蔚藍心道,估計再沒人比姜衍這個從小就深受其害的人瞭解了。
“別擔心,謝琳不會動你。”早在決定請玄清下山時,姜衍就想謝琳與姜澤的反應,他聞言輕笑,“不過,她確實是老妖婆不假。”若他所料不錯,這母子二人目前大約都將目光對準了蔚藍,尤其是在今日蔚藍拒了兩位教養嬤嬤之後。
蔚藍頷首,“我明白了,多謝你。”謝琳大約給姜衍的童年造成了不可磨滅的陰影。蔚藍無意刺激姜衍,只他專程跑這一趟,就為說這句話,蔚藍估摸著他此行大概是為了讓自己安心,畢竟他們目前是合作伙伴。
又思及綠茵閣的事情,蔚藍轉念道:“泰王殿下那邊還好吧?麻煩你幫我把旁邊的燈點上。”
姜衍大概是沒被人指使著做過事,他聞言頓了頓,卻並未起身,而是從袖中拿出一個嬰兒拳頭般大小的夜明珠放在拔步床上的矮几上。
“這樣就可以了。”室內頓時瑩瑩光華,雖不是亮如白晝,卻也比油燈和蠟燭的光線更為柔和明亮,“泰王叔那邊還好,只這批人隔天去一次,他有些煩不勝煩。”
收回手,姜衍自然而然將視線移向蔚藍。見蔚藍渾身上下裹得嚴嚴實實,只留個毛茸茸的小腦袋在外面,白皙精緻的小臉因著剛從睡夢中醒來,此時正泛著紅暈。
大約是因為被人擾了好夢,她此刻眉頭微皺,正抿唇看著他,瑩瑩微光下,薔薇花般的唇色竟是顯得格外生動,倒不似他前些日子看到的蒼白寡淡,姜衍眸色柔和的彎了彎唇,道:“你氣色好了許多。”
蔚藍不置可否,姜衍到安平的時候,她也才剛到,因急著趕往沙棘縣,舟車勞頓之下自然是沒什麼好臉色,可自從找到老爹,又抓出軍中奸細摧毀了梅朵雪山的通道,她心中的大石放下,再加之好吃好喝練習拂雲訣,這氣色自然是好了起來。
掃了一眼這豪得掉渣的夜明珠,蔚藍下意識眯了眯眼,“你下午讓白條帶訊息給我,可是覺得我應該將這些東西取回來?”
她說完,便目不轉睛的看著姜衍,企圖從他臉上看出些什麼端倪來。
認真說來,她此前見過姜衍兩面,但兩次都算不的是得天獨厚的時機。
第一次在莽嶺山,因為下著雨,姜衍身上有披著披風戴了兜帽,整個人幾乎只能看到一張臉,所以並不算窺得全貌。
第二次是在安平,姜衍直接是戴了人皮面具的,而此刻姜衍與她只隔著約莫四五尺的距離,夜明珠又正好方在床頭的矮几上,是以,眼前的姜衍,對她來說可謂是清清楚楚。
只見姜衍穿了身淡青色的家常袍子,外罩著一件薄薄的月白披風,頭髮似乎還帶著潮氣,只鬆鬆披散在腦後,看樣子是才剛洗漱過,燈光下,他眉目疏闊面色如玉,纖長濃黑的眉,高挺的鼻樑,紅唇厚薄適度,此時正微微勾起。
聽蔚藍問起這茬,他桃花眼中笑意愈濃,當真一副翩翩君子溫潤倜儻的風姿。
“那倒沒有,只是提醒你一聲,畢竟你離京之時倉促,便是疏忽之下,遺漏了什麼特別的也不無能,如今蔚將軍回來,情況卻是不同了。”他說罷,注視著蔚藍含笑搖頭,可話裡的試探意味卻是明明白白。
蔚藍清楚,姜衍這是真的懷疑這批財物中是否有格外重要的東西了,她心下不禁感嘆,這端倪她是沒看出來,可美人兒倒是瞧得清清楚楚,奈何這美人兒心思敏銳深沉,是個只可遠觀不可攀折的食人花。
但剎雪如今就在她身上,這批財物中還真沒什麼格外重要的東西。她皺眉思索了片刻,面色狐疑的搖頭道:“特別的?金銀玉器可算?你可知道是誰在搗鬼?”
這個答案對姜衍來說一點也不意外,若蔚藍的心思淺薄至此,那她就不是蔚藍了。
“金銀玉器自是不算。”他了然的點頭,心下倒也不覺失望,仍含笑看著蔚藍,“是尹尚。想必你也猜出來了,只不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