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國將軍府世代忠良,在啟泰與大夏北戎開戰之前,他們奉姜澤的命令來追殺蔚藍,這本來就不是什麼光彩事,若是事情傳了出去,便是他最後逃了出去,也沒有活命的可能——無需鎮國將軍府的人親自殺了他,姜澤就會直接置他於死地,更甚至,啟泰的萬千百姓,也會將他們直接當成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在鄖陽不急不慢的攻勢之下,苗栗趕忙集中心神,他手上動作加快,腳下的步伐也更加靈活,純粹是拼著一死也要逃出去的決心,再不留絲毫餘地。尚有戰鬥力的暗衛也絲毫不敢鬆懈,他們比苗栗更加清楚自己的處境。
在啟泰,暗衛與死士是截然不同的,死士做事不用多費心思,一舉一動完全按照主子的意願來,說的直白些,那就是長了腦袋的提線木偶,但暗衛不同,他們有自己的思考能力,更加懂得取捨,也無需在關鍵時候如炮灰般,絲毫不計較後果。
但正如鄖陽所說,既然人已經來了,又哪裡那麼容易離開?
這場出其不意的擊殺,並沒有持續多久,不過短短一刻鐘的時間,就完全拉下帷幕,以苗栗為首的皇室暗衛,除開死了的八人,其餘三十二人全部被俘。
鄖陽收了劍,面色為難的走到蔚藍跟前,“主子,這些人怎麼辦?總不可能全都帶上吧?”如此豈不是平白給自己添麻煩拖後腿!
苗栗被點了穴道,腿上兩道口子正在汩汩流血,他眼睛赤紅瞪得幾乎脫眶,但卻毫無還手之力,其餘人則是被卸了下巴,面上震驚得同時夾雜著憤怒不甘,也有的人滿面死灰。
蔚藍負手看著橫七豎八躺在地上的一眾人,面上神色稍微有片刻糾結。
她方才下手的時候之所以留有餘地,不過是受上一世的思想影響,還不能完全做到視人命如草芥。可這些人的身份,註定了會與她不死不休,她壓根就沒有放過這些人的必要,也沒有立場。
誰又能說這些人手上沒沾染蔚家軍的血?倘她放過這些人,那就真的聖母了,擺擺手,蔚藍眼不見為淨,“該怎麼辦怎麼辦,事情交給你了。”話落她看了眼苗栗,分明從他眼中看到一閃而逝的殺意。
鄖陽還真怕蔚藍感情用事,有了這話也就放心下來,點了點頭,吩咐人將三十幾人全都拎到不遠處的山坳裡,該審問的審問,審問不出來就直接殺了。
苗栗面上怒火滔天,但心中卻漸漸冷靜下來,他至今都不知道自己如何會落到這步田地,自他加入暗衛起,大大小小的任務執行了無數,還從不曾如今日這般狼狽!
是因為蔚藍一行人的實力過強,還是因為莫衝單方面的坑他?想來問題沒那麼簡單,但他如今壓根就沒有心思細想,因為鄖陽已經拖著他在雪地上前行,起伏的地勢與冰涼的雪地,讓他的心緊跟著沉了下去。
這世上能在武功上勝過他的,且是正國將軍麾下的,無需多想,他也知道這人是誰,而隱魂衛的刑訊手段又向來讓人毛骨悚然,他的下場,幾乎是註定了的。
其餘的三十一人面上神色各異,但無論是憤怒怨恨也好,還是驚懼死寂也罷,都逃拖不開命運,只是,他們多多少少覺得有些不甘。
但誰在乎呢?大約除了蔚藍心裡有片刻的不忍,其餘人一個也不在乎。西北商隊的人動作很快,幾乎在看到鄖陽動的時候,眾人便七手八腳的拖了人跟上。
蔚藍回過頭,就見蔚栩和杜文佩皆是目光灼灼的盯著她,她幾不可聞的輕嘆了一聲,招手讓蔚栩上前,又讓另外幾人各自上車,“後半夜應該能安寧了,安安穩穩睡個好覺吧,明日還要趕路。”
幾人也沒多說,方才的陣仗對他們來說雖然有些衝擊,但給他們震撼更多的,還是蔚藍對這些人的處理。他們雖然見慣了陰謀詭計,對於類似的事情並不陌生,但如此輕描淡寫的殺戮,到底還是第一次見。
也沒人會在這時候開口說話,除了隨鄖陽一道提溜著人離開的,其餘人自發戒備,嚴陣以待絲毫不肯鬆懈。
這一夜並不太平,但也沒太過鬧騰。
同樣的殺戮在石淙鎮也在上演,姜衍收到訊息後心情出奇的好,鳴澗慣常的冰山臉也略微鬆動,語氣輕快道:“主子這下可以放心了,姜澤安排的第二撥人手,全都被咱們截住了。”
姜衍頷首,“可是全都死了?”姜澤派出第一撥人的時候,姜衍雖派人去阻攔,但動作到底慢了一步,因著怕打草驚蛇,乾脆便盯緊了第二撥人,埋伏在石淙鎮範圍,只等人一到,便大開殺戒。
鳴澗點了點頭,眼含笑意道:“二十人,一個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