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硬氣?”這倒全在主子預料之中了,男子忽地揚了揚眉,“你就不想知道到底是誰滅了你家滿門?”
“是誰?你們既是知道,為何之前不告訴我?”彩娟聞言怔忡了一瞬,緊接著神色大變,她猛地上前抓住男子的衣袖,目光中露出刻骨的仇恨,姣好的面龐看起來甚至有些猙獰,“不對,你們之前在耍我!”
她之前會幫對方做事,蓋因對方答應了她,事畢後會告訴她自家滅門的真相,可到頭來卻只說了些線索,這些線索於她而言雖有進展,但離真相到底還是有些距離。
可話說回來,彩娟在風月場上浸淫多年,自然也不會是個天真單純的。她之前會答應對方,除了那微乎其微尋到真相的可能,也是因為對方來勢洶洶威脅十足,而她並不想死,她還想活著,她想為自己爭取更多的時間,這才會痛快答應。
倘若對方在此之前,就一次說出真相,彩娟疑心之下未必就會相信。但男子再次丟擲誘餌,彩娟想不信都難,就算他明知對方不安好心,明知自己跨出這一步,等待她的很可能會是萬劫不復,卻不想與機會失之交臂。
將彩娟的神情收入眼中,男子勾了勾唇,再次冷冷將彩娟甩開,“耍你?我家主上可沒功夫與個妓子兜圈子,不過是事不關己不曾細查罷了。”
“你!”彩娟猛地後退幾步,心中又氣又急,惱怒與怨恨在她臉上不停交織,渾然一副上當受騙卻敢怒不敢言的模樣。男子見狀心情大好,就跟逗貓逗狗似的,頓了頓才補充道:“不過,依我家主上的實力,想要幫你查清當年的真相併非難事。”
“此話當真?”彩娟急急反問,但問過之後卻是又眉頭緊鎖,她垂眸斂下眼中的異色,沉默了一瞬才看向男子,面露遲疑道:“你家主上想讓我做什麼?”
“你想知道?想知道就要付出代價。”眼見魚兒上鉤,男子朝彩娟招了招手,彩娟遲疑著上前,男子俯身在她耳邊低語了幾句,末了道:“怎麼樣,這對大名鼎鼎的花魁娘子來說並非什麼難事吧?你放心,事成之後,我家主上自然會告訴你真相。”
他面上帶著蠱惑,彩娟聞言面色變了變,她半眯著眼看向男子,似是在判斷他話中的真偽,深吸了口氣,這才道:“倒是不難,可我連你們的身份都不知曉,又憑什麼相信你們?”
“你要如何才肯相信?”男子嗤笑一聲,“彩娟姑娘是聰明人,別給點顏色就開染坊,想與我家主子談條件,你還沒這資格。”
“我需要一個信物。”彩娟出聲,話落轉身往床邊走去,“你若是同意,這買賣便算成了,不同意便儘管殺了我!反正我爛命一條,想要報仇等的也不是一日兩日了,便是最終等不到,與家人團聚也無所謂。”
談交易講合作,拼的就是態度,她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雖然心下意動,但面子上卻要繃得住,再說她並不信任對方,若是能留下個信物來,於她而言便是機會。便是對方最後出爾反爾,她被發現了,也可以拿著信物將功折罪。
“這絕無可能!”男子皺眉,這人很可能是姜衍的人,又如何能讓她拿到信物出賣自家主子。他心下過了一遍,面上頓時殺氣森然,居高臨下的睨彩娟道:“我家主上之所以讓你去做,不過是你恰好在王家掛了個名,可以省上不少功夫,你若決意如此,我便殺了你!”
話落他抽出腰間的長劍,不等彩娟反應過來,劍尖瞬時沒入彩娟胸口,彩娟被疼得一滯,她並沒看向男子,而是看向自己胸前的長劍,燭火下,鮮紅的血液正蜿蜒而下,瞬間就將雪白的中衣染紅,微暖的熱度昭示著她在對方眼中不過是待宰的羔羊,又或是砧板上的肉,對方完全可以予取予求。
疼痛感瞬間席捲全身,彩娟忍不住冷嘶一聲,她皺了皺眉,隨即機械的看向沒入胸口的長劍,發現這深度不深不淺,堪堪刺破皮肉兩寸左右,心中禁不住一鬆。
她知道自己並不會一命嗚呼,對方不過是在恐嚇她,至於對方是不是看在她已經在王家面前掛了個號的份上才非她不可,她並不能確定。
雙方膠著不下,一時安靜無聲,藍二靜靜的趴伏在屋頂,清冷的空氣中,能清晰的嗅到屋內散發出的血腥味。她抿了抿唇,有些僵麻的手指蜷縮了下,下意識撫上腰間的短匕。
在被胡良帶回凌雲山莊之前,她同樣險些被賣入青樓,若是不曾遇到胡良,她的命運應當與彩娟相差無幾。是以,不管彩娟是好是壞,到底是什麼立場,先入為主同為女子的相似遭遇,已經讓藍二對彩娟產生了同情心。
倒是這男子,左一句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