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微好上幾分吧?
她難道沒看到同行使臣的臉色?沒看到其餘三國大臣的臉色?尹娜心中的恨意無法遏制的開始生根發芽,如今雖是才剛冒頭,但誰也說不準,一經風雨催發,是否會瘋長燎原,又或長成參天大樹。
這一切的一切,尹尚都不知情,又或者他知情,可他並不在意。
夜深人靜時,尹尚靜靜的躺在不同於大夏寢宮的繁複雕花大床上,一遍一遍分析著眼下的局勢,權衡對自己最為有利的應對。
除此之外,另有一人也在今日備受打擊,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向來眾星捧月自視甚高的謝詩意。宮宴結束後,因著謝太后心情不好,謝詩意並不敢往上湊,便直接與喬婉雲一同回了太傅府。
喬婉雲是從妾室抬為正妻的,雖是謝琳的生母,可一生卻只得謝琳一個女兒,而謝詩意向來得寵,在謝正清面前,甚至比其他幾個孫兒的地位還要高上一些。
再加上如今最有可能繼承太傅府的,是謝正清與秦丹陽的嫡長子謝術昭,因此,即便是知道謝詩意在映月宮的所作所為,也知道謝詩意慘敗,喬婉雲卻不曾多言,只面色如常的與謝詩意拉了拉家常。
回到太傅府後,謝詩意並未第一時間回自己的葳蕤院,而是直接前往謝正清的書房。
謝正清生得儀表堂堂,如今雖已年近花甲,可身上的儒雅氣息與經歷過世事淬鍊的睿智老練,卻使得他看起來更為沉穩可親。
謝詩意被家僕迎進書房的時候,謝正清才剛除下官帽,他在主位上坐下,端起一側的清茶淺啜了口,這才看向垂著頭的謝詩意道:“如何?今日可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了?”
因為有著謝琳珠玉在前,而謝家的孫輩,又統共只有兩個孫女,謝正清平日裡向來對兩個孫女寄予厚望,無論是琴棋書畫,還是詩詞歌賦智謀都悉心培養,尤其是謝詩意,一直是他引以為傲的。
書房裡有些安靜,謝正清在朝中浸淫多年,身上威壓愈重,他這話雖是說得稀鬆平常,語氣也不見嚴厲,卻莫名讓謝詩意原本挺直的脊樑一僵。
察覺到投射在自己身上的迫人視線,謝詩意被壓得幾乎喘不過氣來,她頓了頓,端端正正在謝正清面前跪下,也不敢抬頭,低聲道:“意兒知錯了,還請祖父責罰!”
謝正清並未叫起,垂下眼簾淡淡道:“哦?你既說已經知錯,那就說說你錯在哪裡。”
這還是謝詩意第一次見到這樣的謝正清,她一時間只覺既是難堪又是不甘,委屈得眼眶通紅,咬唇道:“意兒錯在輕敵。”
“就只有輕敵這一條?”謝正清追問,他語聲微高,一雙眸子犀利的看向謝詩意,“你抬起頭來!”
謝詩意不敢不從,她抬起頭來,眼中已是蓄滿淚水一片晶瑩,但她知道謝正清的脾性,倒也並不敢真的哭出來,只朝謝正清恭敬行了個禮,有些倔強道:“意兒不才,還請祖父提點!”如此說著,她垂下頭去,面上淚水緩緩落下。
謝正清又如何看不出她的小心思?他頓了頓,起身負手望向窗外,輕嘆道:“你自小聰慧,祖父也從來以你為傲,只此次的事情,你確實是讓祖父失望了。”
謝詩意聞言再也忍不住,不由細細啜泣出聲,謝正清聽到動靜轉身輕斥道:“你還有臉哭?你既是知道回府後便來認錯,那就說明你已經知錯,也不算無藥可救。可認錯絕非嘴上說說,也並非挑出個由頭就可以作數,你心底的小九九,就連你自己都騙不過,又如何能騙得過祖父。”
謝詩意聽罷張了張嘴,她抬起頭來淚眼婆娑的望向謝正清,就見謝正清衝她擺了擺手,正目光清明的看著她,那目光仿若能透析人心,直接看到人心底裡去,“你既是不死心,那就聽祖父說說,你今日都錯在哪裡!”
謝詩意聞言面色更加難看,她將即將脫口而出的話全都嚥下,再吐不出半個字。
只見謝正清背過身去,語氣中帶著明顯的失望,“今日之前,祖父從沒想過,我玲瓏剔透引以為傲的孫女,會栽在一個毛丫頭手中,甚至被駁斥得啞口無言體無完膚。
可人有失手馬有失蹄,如果僅僅是這樣,那也就罷了,蔚家那小丫頭畢竟才剛回京,你並不瞭解她的深淺,出點錯處也是可以理解的。可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在經過映月宮的事情之後,仍是看輕於她,仍是對她毫無提防!”
他說著轉過身,再次嚴厲的看向謝詩意,“原以為你去了趟延禧宮,好歹會長點心眼,誰知你在宮宴上依然故我,不僅穿了身喧賓奪主的大紅色衣衫,堂而皇之的得罪曹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