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一切都陌生而不真實,不免覺得孤單茫然。
慶幸的是,若是這個蔚藍並不是他認識的蔚藍,那就能免了再見時的尷尬,畢竟,從前他與蔚藍是平輩相交,再見面若是變成表舅與表侄女的關係,這關係,怎麼看怎麼讓人覺得啼笑皆非。
前世,蔚藍對他的感情他非不清楚,可因為種種原因,他與蔚藍最終也沒能走到一起,要說不遺憾,那是假的,蔚藍在他心底,到底擁有怎樣的分量,佔據著怎樣的地位,也只又他自己清楚。
言歸正傳,褚航與樓向陽確實沒什麼交情,可因為肅南王府與鎮國將軍府的原因,樓褚兩家的長輩卻是交情匪淺,也因著兩府同在黑河郡,褚航這個生性冷漠寡言的,才會與跳脫騷包的樓向陽一同進京。
而謝琳與姜澤的所作所為,褚航也是從褚家老爺子褚磬口中聽來的,故而,褚航直言謝琳與姜澤的嘴臉樓向陽更為清楚,倒也全是實話。
可樓向陽卻並不清楚其中關節,他聞言噎了下,夜色中,一張俊臉氣鼓鼓的像只青蛙,與在椿萱殿時執扇淺笑的風流模樣大相徑庭。
又聽到有細碎的腳步聲響起,樓向陽面色一變,忙做了個噤聲的動作,急急道:“罷了罷了,兄弟我也就這麼一說,咱們還是聽聽這二人的動靜再做打算。”
二人大半夜的還蹲守在延禧宮,自然是有別的考量,褚航聞言並不吭聲,只是自顧自的轉過頭去,將腦袋重新貼在冷冰冰的琉璃瓦上。
此時,喬嬤嬤已經重新沏了參茶端進殿中,見母子二人相顧無言,不由得在心下暗暗嘆息,她先是端了茶遞給謝琳道:“娘娘,先喝口茶潤潤喉。”
待謝琳接過,這才端了到姜澤跟前,又皺著眉小心的給姜澤使了個眼色。
姜澤抿唇接過,張了張嘴,正欲說話,就聽謝琳道:“過往的事情不必深究,反正你父皇已經不再,再追究也沒有意義。哀家只問你,經此一事,你可意識到自己的錯誤?”
謝琳淺淺的呷了口茶,已經重新挺直了脊樑,恢復到儀態萬千的樣子。
姜澤並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也無意再糾結謝琳與聖元帝的感情生活,他聞言快速收斂了心神,有些委屈道:“母后明鑑,這次的事情,若硬要說兒子有錯,那也是錯在兒子不瞭解前塵舊事,不知道那老太婆還留下了兩道懿旨。”
“當初兒子做下這個決定,母后也是贊同的。”姜澤是真的覺得自己很冤,謝琳心中不快,他心中更加不快,憑什麼謝琳以前作下的孽,要讓歸咎到他頭上,讓他為此擔責?
但他知道謝琳的脾氣,這話倒也不好說得太過直白生硬,是以他一面說著,一面觀察謝琳的神色,見謝琳的面色又陰沉下來,頓了頓又補充道:“況且,當初兒子之所以做出這個決定,是因為蔚藍姐弟已死…”
總之,他就是想將事情的責任推得乾乾淨淨,這在姜澤看來,幾乎是必須的。
因為這是他登基後,第一次單獨主導一件事,在登基之前,謝琳總是用各種手段限制他的行動,他被壓制得很了,每每都覺得窩火,此次的事情,他在做完決定後,雖然也徵詢了謝琳的意見,可拍板做主的卻還是他。
他好不容易爭取到翻身做主的機會,又怎麼能輕易撒手?萬一他要是將責任攬到自己頭上,謝琳到時候又有什麼說到,從此剝奪了他的權利呢?
朝中有個謝正清與曹奎已經讓他頭疼,後宮還有個謝琳,他事事被人掣肘,又何時才是個頭?是以,他萬不能承認!
謝琳聽了這話卻是火冒三丈,剛剛壓下的煩躁又瞬間升騰起來,她面色一變,厲聲道:“所以,你這是在怪哀家不曾與你說過那老虔婆活著的事?你覺得,這次的事情,要怪就應該怪老三與鎮國將軍府,怪皇陵裡躺著的那個死人!你,你,澤兒,你對得起我!”
謝琳氣急,連稱呼都亂了,緊跟著又道:“你說這是我贊同的!你怎麼不想想,哀家為什麼會贊同!這是你登基之後第一次在這樣的大事上做出決斷,哀家就算不想贊同你又如何?打從你一出生,哀家就為了你殫精竭慮,可說是耗盡了心血,你小的時候哀家還可以扶著你走,但你長大了,哀家還要如何扶著你?你長大了,哀家慢慢老去,終有一天,哀家要放手讓你自己去走,該是你的責任,該是你的路,哀家斷然替代不了!”
她說著聲音微微嘶啞,先是一巴掌拍在身側的案几上,倏而又抬起手來仔細端詳,爾後面上浮現出笑意,看向姜澤道:“澤兒,你看到了嗎?你看到了嗎?就是這雙手,哀家這雙手,因為你而染了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