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向姜衍,越往後聲音越低,“若要本公主就這樣放棄,本公主心裡委實不捨。”
嘖,這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既然你知道唐突,又何苦開口!還想用兩國邦交來進行道德綁架?你舍不捨關姐屁事!再說了,你從來都沒擁有過,又何談不捨!
這演戲還演上癮了!終於輪到自己上場,給姐一個舞臺,讓姐盡情演吧!蔚藍聞言在心中暗呸一聲,心知尹娜對自己未必就不是存了試探的心思。
她眉梢微動,歪著頭看向尹娜,聲音遠不如在映月宮時怒懟謝詩意與孔欣瑜那般氣勢,似乎是被尹娜的身份所懾,她聲音弱弱的,也紅了眼眶,甚至還往姜衍的背後縮了縮脖子,道:“那,那尹娜公主,你,你,你想如何?你是想與我決鬥,還是要讓我退位讓賢?還是,你,你願意叫我一聲姐姐?”
能透過一番較量謀得正妃的位置,自是再好不過!聽到蔚藍的前半句話,尹娜心中先是一喜,可緊接著,又被蔚藍的後半句話氣得七竅生煙。
尹娜確實對蔚藍存了試探的心思,可何嘗又不是沒將蔚藍看在眼中?
她對蔚藍的全部瞭解,皆來自於尹尚,可蔚藍與剎雪息息相關,尹尚自然不會將自己心中所想與猜測和盤托出,這其中至關重要的部分,已經被尹尚瞞下。
故而,尹娜對蔚藍的瞭解可說是知之甚少,甚至連皮毛都算不上。
也因此,儘管打從進入椿萱殿起,尹娜就一直暗暗留意著蔚藍的動靜,卻愣是沒看出個所以然來,在她看來,蔚藍除了長得乖巧漂亮些,身上並無特別出彩的地方。至於美人,她已經見得太多,她自己就是大夏當之無愧的美人,她二哥尹尚也是難得一見的美男子,但光是生得一副好皮囊卻內裡空空又有什麼用?
對於聰明人來說,長得好看是福氣也是助力,可對於繡花枕頭來說,長得好看不啻於是場災難,因為沒有主見與智慧的人,多數只能任人操縱,淪為他人手中的棋子,這其中又以女子尤甚,她們的下場通常不會太好。
而蔚藍,就是尹娜心中維繫鎮國將軍府與睿王府的橋樑,這棋子雖然大有用處,可終究逃不開成為棄子的命運。若非如此,在姜衍拉著蔚藍走入殿中時,明明有違禮數,蔚池又如何會吭都不吭一聲?
尹娜對中原文化亦有涉獵,心知中原禮教森嚴繁瑣,再加上她壓根就沒有後路,如此想著,索性就對蔚藍放下了大半戒心,說話也大膽起來。方才見蔚藍形容怯弱,她心中暗喜,可沒曾想,就是這樣一個看起來毫無攻擊性的黃毛丫頭,轉眼間卻是言語如刀。
尹娜的臉色瞬間垮了下來,那句幾乎脫口而出的比試,竟是直接卡在了喉間,她哽了哽,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看著只探出半個頭來的蔚藍,面上神色一陣青白,很是深吸了幾口氣,才端著姿態道:“我大夏兒女向來崇尚武力,蔚大小姐也是出身將門,不如咱們就在演武場上一決高下?”
尹娜心中暗忖,雖說她提出這個要求,頗有些欺負弱小的嫌疑,但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事關地位聲譽,總比她試都不試,就自降身份做了側室要強吧?
再說了,她的身份比蔚藍高,能提出同蔚藍比試,而不是暗中使用陰損招數,這手段已經足夠光彩,並不存在以身份壓人這一說。
可蔚藍聞言,卻是將頭搖得如同撥浪鼓,皺著眉頭眼巴巴拽著姜衍的衣袖道:“睿王殿下,我,臣女能不能不比?”她說著伸出自己的小胳膊小腿,想讓殿上的眾人看得清楚些,又望向姜衍語帶哭腔道:“臣女都還沒長大呢,您看您長得玉樹臨風一朵梨花壓海棠,萬一,萬一日後再有姑娘看上你,都要找臣女比試,那臣女,臣女會不會直接被人給打死了?”
你還怕被人打死?你不將別人打死就是阿彌陀佛了!姜衍從蔚藍出聲開始,額角的青筋就蹦得異常歡快,他倒也不是看不出蔚藍在做戲,可什麼叫一朵梨花壓海棠?
還有,尹娜還沒說要與蔚藍比試,她自己就先說了出來,這是將他當做賭注,在回敬他之前隱瞞懿旨一事了!可蔚藍已經開口,還表演的極為投入,姜衍明知道這是假的,看到蔚藍眼眶泛紅,心頭還是老大不痛快!
自她與蔚藍重逢以來,無論遇到多大的困難,遇到怎樣糟心的事情,便是在雷雨薇病逝、蔚池杳無音訊,蔚藍要帶著蔚栩獨自面對二房那幫豺狼虎豹時,他也沒見蔚藍紅過眼眶!
這是他的小糰子,是他從小看著長大的——好吧,就算他在蔚藍小時候,只見過她一面,可也無法改變這個事實,他一心想要護著的人,憑什麼受別人的委屈!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