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發雌威?”蔚藍哭笑不得,她掃了眼四周,見沒什麼人,這才低聲道:“不過是陪小姑娘玩玩而已,又算得上什麼大發雌威,所謂發威,總是要見血才算的。”
蔚藍是見過血的,遇到真正的危險,也不會心慈手軟,這點姜衍很清楚。讓他意外的是,蔚藍會說是陪小姑娘玩玩而已,這老氣橫秋的模樣不禁讓他皺眉,“你比她們更小。”
“這倒也是。”蔚藍心中暗道大意,面上神色卻是不變,若無其事道:“你專程等在這裡,是有什麼要緊事跟我說?”若是沒有,這皇宮是謝琳與姜澤的地盤,姜衍犯不著冒險。
姜衍卻是不知蔚藍心中所想,他確實有事要跟蔚藍說,但又何嘗不是找機會與蔚藍說說話?映月宮的事情一出,他就知道姜澤與謝琳已經坐不住了,等下在宮宴上還說不準會發生什麼事。蔚藍雖然沉穩,但畢竟年齡還小,在沉穩之外又多了幾分傲氣與衝勁,萬一在宮宴上經不起激,落入有心人的陷阱怎麼辦?
鼻息間滿是沁人心脾的梅香,姜衍點點頭正欲說話,就聽到遠處有腳步聲響起。他想也不想,伸手便想將蔚藍拉到一邊,卻不想蔚藍見他伸過手來,身形敏捷的後退了一步,這直接讓姜衍拉了個空。待蔚藍反應過來自己行為有些過激了,就見姜衍還維持著伸手的姿勢,面上神色滿是愕然。
蔚藍輕咳一聲,道:“我有些緊張,沒想到你會忽然出手。”這畢竟是皇宮,蔚藍的心境可比不得當日在樸居圍觀三國使臣進京那般輕鬆。
姜衍心下有些遺憾,卻是沒多說什麼,只垂眸收回手道:“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你跟我來。”他說著率先往梅林深處走去。
蔚藍見狀,忙回頭給白貝三個使了個眼色大步跟上,待行出百十來步,姜衍這才停下道“想必你已經知曉謝琳與姜澤的動作了?”
兩人為了說話方便捱得極近,蔚藍幾乎能感受到姜衍身上的溫度,聽著這低沉溫柔的聲音,她揚了揚眉,點頭道:“嗯。但謝詩意明顯不堪重用,為什麼謝琳會讓她出手?”在這點上,蔚藍百思不得其解,這不是打草驚蛇嗎?
按說謝琳若是真想繞著彎毀了她的名聲,應該會選個更厲害的角色來才是。像謝詩意這樣一個回合就敗下陣來的,委實讓人覺得誠意不夠。
姜衍聞言唇角微勾,低聲道:“你傻呢,謝詩意只是個探路的。”
“你才傻!”蔚藍炸毛,下意識瞪了他一眼,旋即又皺眉道:“探路?你的意思是,謝詩意就是個十足的炮灰?”
“炮灰?”姜衍不解,想了想道:“是馬前卒的意思?”
這樓歪得,蔚藍扯了扯嘴角,“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
“這形容很是貼切。”姜衍面上緩緩漾開笑意,“不過,你切不可小看了這炮灰。”
“你很瞭解她?”蔚藍聞言面露喜色,她向來行事謹慎,也善於觀察發現,可謝詩意的出現委實出人意料,而她方才雖然與謝詩意打過照面,卻畢竟只是一個回合的功夫,能在謝詩意身上看到的東西還不夠多。
“嗯。”姜衍點點頭,可心下卻直嘆氣,只覺得蔚藍果然還是沒長大,自己的未婚夫瞭解別的女子,她居然還能笑得這般開懷?
“我只是習慣分析自己的對手,謝詩意是謝琳與謝正清按照下任皇后的標準培養出來的,在太傅府下一代的孫輩中,謝詩意甚至比謝術昭謝術章的兒子更加得寵。若論心性與謀略,她定然不如你,但若論心狠手辣與隱忍,她卻勝過你許多。”
“難道心狠手辣是謝家人的天性?”蔚藍皺眉。
謝詩意的確能忍,方才在映月宮她已經見識過。她說的話基本上是大白話,雖然留了些餘地,但這餘地也僅限於在謝琳與姜澤追究起來時,能夠玩文字遊戲免除責罰。可實際上,她只差指著謝詩意的鼻子說她是居心叵測坑害小夥伴了。
此事若發生在別的閨秀身上,估計早就難堪得淚奔而去,又哪裡還忍得下來?可謝詩意不但忍下來了,還有心思在眾人面前博同情。
但心狠手辣麼,那天仙一般的娉婷之姿,蔚藍還當真沒看出來,“莫非她以前做過什麼極為歹毒的事情?”
姜衍看著蔚藍面上不斷變化的神色,點點頭嚴肅道:“她從七歲就已經開始協理後院。你道她才貌無雙,京城第一貴女的名聲是怎樣傳出來的?”
“什麼意思?”七歲啊,七歲她在幹嘛?認字還不足百個!
姜衍的神色間有些冷厲,“謝琳與謝術昭謝術章兄弟並非一母同胞,這點你可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