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權正與麾下兩個小將推演沙盤,見驍勇進來,稍微有些意外,揮手讓人退下道:“怎麼這時候過來了?”
自從蔚家軍與驃騎營即將開戰的訊息傳出,蔚池就對二人的職權做了重新劃分。
以往杜權留在西郊大營,掌軍的事情自是由他負責,驍勇只需統管後勤與麒麟衛並伏虎營的訓練即可,如今兩軍交戰,杜權駐紮蕭關大營,西郊大營自然有驍勇接手。
驃騎營與蔚家軍相比,兵力嚴重不足,雖說尹卓首戰就放棄了正面攻擊,選擇從蕭關奇襲,但兵者詭道,首戰放棄並不代表尹卓已經徹底放棄,時不時騷擾一番,同樣可以干擾蔚家軍的視線,分散其兵力不是?
因而,不獨蕭關重要,安平鎮滿城百姓與西郊大營同樣重要。見驍勇面色不好,杜權心下微沉,“出什麼事了,莫非阿藍不曾醒來,還是將軍出事了?”
能讓世代效忠蔚家,祖祖輩輩都在蔚家軍中效力的驍勇露出如此神色,又暫時丟開西郊大營過來,杜權能想到的,唯有蔚家出了什麼變故。
驍勇搖頭,一把扯下頭上的兜帽,將韓棟傳來的訊息遞了過去,又解下披風猛灌了口熱茶,皺眉道:“先看看吧,訊息是才剛收到的。”
信上只寥寥幾句,說話間,杜權已經將信看完,他面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先是在驍勇對面坐了,又反覆看了兩遍才道:“訊息可靠?”
“你這是在跟我開玩笑?”隱魂衛的通訊渠道堪稱蔚家軍之最。
傳信的信鴿與鷹梟最好,尋常信鴿與鷹梟兩日才能送達的路程,隱魂衛的只用一日半即可;尋常信鴿與鷹梟躲避不開的箭矢,隱魂衛豢養的,隔著老遠就能察覺避開。
使用的紙張與筆墨最為特殊,紙張用特殊草藥浸泡過,墨汁從秋楓樹的樹汁中提煉,秋楓樹樹汁液原本鮮紅如血,只有寫在被草藥浸泡過的紙張上,才能呈現出黑色。
表達採用的文字最為古老,全都沿用了泊宜郡白絨族的古文。
這種文字,還是蔚池與雷雨薇成親後,雷雨薇教給蔚池的。而雷雨薇自小喜歡看書,還是從白瑪側妃送給她的白絨族古書中學到的。
朝代更迭,時至今日,白絨族已經只在祭祀中才會接觸到這些文字。也就是說,便是如今的白絨族首領親自截獲了這些訊息,一時之間也未必能看得明白。
且這套傳信手段,只掌握在隱魂衛手中,而麒麟衛與伏虎營,則另有別的方法。驍勇將杜權的神色收入眼中,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道:“這是韓棟的親筆。”
“我自然知道這是韓棟的親筆。”杜權緊跟著斂了神色,“我倒不是懷疑訊息被人替換了,只韓棟前兩日傳信還沒說到這茬,卻在兩日後忽然來了這麼一出。而阿藍已經醒來,結合這訊息發出的時間,推測結果,應該是阿藍提出來的。”
“你不相信阿藍?”驍勇挑眉,這個問題他之前不曾深想,只收到訊息下意識就信了。
他搖了搖頭,即便他第一時間就想到這茬,還是會選擇相信。
不為別的,只因為蔚藍的思維方式有別於常人,提出的推測雖每每看起來可能性皆是微乎其微,最後卻全都應驗了。
頓了頓道:“其實,沒有韓棟的傳信,我仍然覺得尹卓有問題,且問題不小。”
“我當然相信阿藍。”蔚藍的能力,杜權心中同樣有數,“我只是不相信尹卓這癟犢子玩意兒會聲東擊西。”他說著抬眸看向驍勇,“你說尹卓有問題,我也察覺到了,方才正分析著呢。”
戰爭是尹卓挑起的,首戰也派出了五萬兵馬,可昨日一役,驃騎營折損了八千多人,再加上受傷的人,足有兩萬左右。杜權雖因首戰告捷感到高興,卻沒因此失了理智。
驍勇頷首,“兩軍交戰,雖說第一場多以試探為主,可驃騎營實力不弱,且尹卓隱忍二十來年,又如何會甘心輸得這樣難看?再則,驃騎營本就兵力不足,大戰當前,兵力是致勝根本,尹卓如何會拿士兵的性命兒戲?”
“可若尹卓當真已經帶兵潛入啟泰,這兵力又要如何分佈?”杜權搖了搖頭,“正是因為驃騎營與蔚家軍比,兵力嚴重不足,我才懷疑訊息的真實性,會不會是尹卓故佈疑陣想要擾亂軍心,目的是讓你我分心?”
“可能性很小,尹卓應該不會在你我身上使用這種粗陋伎倆。”尹卓是老將無疑,但他與杜權也不是初出茅廬毫無經驗的小兵。
驍勇挑眉道:“這個暫且不提,你先想想,昨日督戰時,你見到的人真是尹卓?”
“應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