紳,或者小地主,多賺些銀子,取上三五個美嬌娘,天熱了有人打扇捶腿,天冷了有人暖被窩,心情好了揮毫潑墨,心情不好了鬥個蛐蛐打打馬吊遛個鳥,再生幾個兒子……”
“行了,且先打住。”姜衍抬了抬手,輕笑著打斷他,“沒人會不向往輕鬆自在的生活,便是做個田舍翁,日出而作日落而歇,做最髒最累的苦力活,只粗茶淡飯,也好過每日裡勾心鬥角,不必喊打喊殺,不必苦心籌謀、也不必忍辱負重。”
“可出身誰也無法選擇,你我如此,蔚將軍亦是如此。”他搖搖頭,“有些事你大約是不知情的,啟泰建國之初,太祖皇帝原是頒下聖旨,封蔚殊為一字並肩王,與他共同執掌江山的,孰料被蔚殊拒絕了。
但蔚殊打下啟泰一半江山總是事實,太祖不欲被人詬病,這才會允了蔚家軍獨掌兵權,又封他為鎮國將軍,鎮國二字,極盡尊榮,又豈能沒有分量?”他說到這頓了頓,也沒理會姜澄面上的震驚之色。
“可就是因為這份殊榮,蔚殊進退不得,最後只好接下這個擔子,如今百年已過,鎮國將軍府除了第一任蔚家軍掌舵人過得稍微輕鬆些,歷任蔚家軍主帥,誰不曾受到皇室的打壓,差別只在於明理還是暗裡,手段溫和還是狠厲罷了。”
“三哥!”姜澄壓抑的低叫了聲,這已經算是皇室秘辛,就算他對先祖並無敬畏之情,但到底還是秘辛,甚至可以算得上是揭了姜氏先祖的皮在地上狠狠地踩!
“好了,我不說了。”姜衍笑了笑,笑容裡有輕嘲有無奈,可就是沒有半分崇敬,“這江山不是某個人的江山,也並非姜氏的姜山,而是天下百姓的江山,於我而言,這江山霸主若是治世仁君,到底是誰並不重要。”
他說到這深深看了姜澄一眼,幾不可聞道:“阿澄,若非殺母之仇未報,你當我何苦執著?”這是他內心深處最真實的想法,他對那個位置並無什麼執念,唯一的執念,不過是把謝琳和姜澤拉下馬,一償夙願,為老定國侯羅頌並羅魏報仇。
“這點我可以作證!”羅楨弱弱的舉起一隻手,“紫芝山修道,表哥沒會上京之前可都是清心寡慾的。”
姜澄原是震驚於姜衍對皇位的態度,聽得羅楨所言,不由得翻了個白眼,“還清心寡慾,三哥都有心上人了,還怎麼清心寡慾?”清心寡慾的人還怎麼動凡心?
“這話倒是沒錯。”室內的氣氛有些壓抑,姜衍心知他是為了打破僵局,聞言垂眸笑了笑,這才復又望向他,“若非被逼到絕路,誰會費盡心思,只為執著於一盤永遠也下不完的棋?九五之尊君臨天下,代表的不僅是權勢尊榮,也關係到天下蒼生的榮辱興衰,要想擁有錦繡河山,搭上的可是一輩子。若在報仇之後,有人願意代勞,我會樂見其成。”
“三哥。”姜澄張了張嘴,姜衍的想法他感同身受,因為除了他生母蘇昭儀身份不如羅皇后這點,其它的大同小異,他們的母親都死在謝琳和姜澤手裡,也正是因為如此,他們才能走到一起。
可男人對權勢的追逐與渴望幾乎與生俱來,便是明知累贅辛勞,又有幾人能丟得開放得下,尤其是唾手可得、佔據天時地利人和的?姜衍以往從不曾在他面前袒露過這樣的想法,他像是看陌生人似的看著姜衍,見他面上不似作偽,這才頓了頓道:“我知道了三哥。”
話落,又若有所思的半眯著眼,隨即冷颼颼打了個寒顫,認真道:“三哥說的我都明白,帝王霸業猶如枷鎖上身,坐上那個位置,便要一輩子被絆住腳兢兢業業。
若勵精圖治換來繁榮錦繡還好,若傾盡全力,卻仍不能讓天下百姓飽食暖衣,免不了會被大臣反,被百姓反,甚至需要時刻擔心自己屁股底下的椅子是不是有人來搶,別說睡安穩覺了,便是坐著也會擔心自己被人掀翻……”
羅楨聽二人一來一往,完全就插不上話,一時間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面上神色變得呆呆的,思及在上京城的父兄,不由得桃花明眸輕閃。
姜衍卻是如釋重負,“你能明白就好。”他委實不願意見到姜澄對蔚藍戒備提防,末了又輕笑道:“君子坦蕩蕩,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雖令不從;欲贏他人,唯有先贏自己,靠打壓與防備得到的勝利絕非正道。也只有無能的人,才會藉以陰邪手段打壓他人,以彰顯穩固自身實力。”
最後一句話,姜衍說得雖輕,但聽著卻是讓人震耳發聵,姜澄認真思索了一瞬,才若有所思的衝姜衍點了點頭,“三哥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了。”俗話說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能人。
與其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