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王府與鎮國將軍府之間的矛盾,不過徒生齟齬。
姜澄與羅楨已經回過神來,羅楨磕磕巴巴道:“表,表哥,你的意思是說,那丫頭只是在牯牛山訓練鏢師?”他看了眼姜澄,那眼神似乎在說,怎會與我們想的並不一樣!
“正是如此,可是有何不對?”蔚藍確實在後山訓練鏢師,這話半點不假,姜衍也說的坦蕩,他先往茶壺中注滿沸水,這才輕飄飄睨了羅楨一眼,“別忘了,那丫頭是你表嫂。”
羅楨縮了縮脖子,姜澄看了他一眼並未理會,只沉聲開口道:“三哥,你當真這麼想?”
這話騙的了羅楨那傻子,卻騙不過他。西北鏢局能有多少人?撐死了不過一千,如何能禍禍掉整個後山,讓方圓幾十裡的野獸望而卻步?
更何況,三哥向來惜字如金,若事情真的那麼簡單,又何必與他們多費唇舌?他心中暗暗搖頭,丹鳳眼中劃過一抹晦澀。
姜衍對上他的視線,淡然頷首道:“自然,難道你忘了,蔚家軍有三十萬?”言下之意,便是僅憑這點,無論蔚池還是蔚藍,都沒有豢養私兵的必要。
姜澄抿了抿唇,擰眉道:“可軍隊誰會嫌多?”這幾日姜衍對蔚藍的態度,姜澄一直看在眼中,他張了張嘴,到底還是沒忍住,皺眉開口道:“三哥,我知道蔚大小姐是未來的王嫂,但你是不是對她太過信任了?”
或者說是對蔚池太過信任了,“要知道,迄今為止,咱們的勢力還是一盤散沙,就弟弟所知,咱們雖然在軍中有人,可這些人只是中層將領,在軍中雖有一定地位,卻並非主將,關鍵時候無法對軍隊全權掌控。”
他一面說著一面觀察姜衍的神色,見他並無不虞,這才繼續道:“可蔚家軍是現成的三十萬,這三十萬人有著非凡的凝聚力,世代都由蔚家統領,其忠誠度,在整個啟泰,任何一支軍隊都難望其項背。
如今蕭關與鹿城已經開戰,鹿城這邊,拓跋珏來勢洶洶,是絕對不會輕易撤兵的,也就是說,這場仗還有的打,其結果只能是你死我活,拼到最後,無論輸贏,必然損耗嚴重。
可蔚家軍不同,大夏如今正處於奪嫡的關鍵時期,洪武帝膝下几子鬥得水深火熱,尹尚這兩年雖被洪武帝另眼相看,手下也只五萬兵馬,我們暫且高看他一眼,給他算上十萬,可那也絕非蔚家軍的對手。更何況,還有肅南王府的神行軍。
另外,尹尚與尹卓目前雖達成合作,這合作卻也只是暫時,二人未必交心,如此,驃騎營與蔚家軍這一役,實際上是輸贏早就定了的。到時候蔚家軍大獲全勝,無論是在民間還是朝廷,其聲望必然升至頂點,三哥拿什麼來肯定,蔚家軍贏了之後,還能服服帖帖為我所用?”
姜澄說完定定的看著姜衍,精緻的面容上有別於平日的邪肆輕佻,丹鳳眼中滿是憂色。他心中清楚,自己已經逾矩了。依照姜衍的驕傲,以及他對蔚藍的看重,方才的這番話很可能會觸怒他。
可姜衍既然將他從泥沼中拉了出來,他又已經將全副身家性命都押在了姜衍身上,有些話,就不得不說,這是為他自己考慮,也是為姜衍考慮。
就當他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好了,他並不清楚喜歡一個人的感受,只擔心姜衍被情愛衝昏了頭腦,在身家性命都無法保障的前提下,情愛壓根就不值一文!
姜衍一時間沒有說話,室內燭火燃燒發出噼啪的聲響,只餘羅楨,沉默中驚訝的看著姜澄,他極少見到姜澄如此正經的模樣,也難得聽他長篇大論,且還分析的頭頭是道。
片刻後,他撓了撓自己的腦袋,硬著頭皮打破沉默,“表哥……”他不知道姜衍是不是會與姜澄有同樣的想法,反正他是沒有,難道就他一個人是隻長個頭不長腦子的?
姜衍似乎這才回過神來,擱下茶杯,目光柔和的看向二人,“我知道了。”他並未否定姜澄的話,緩緩點頭道:“阿澄說得不無道理,這世上最為難測的正是人心。”
可隨即又話鋒一轉,語重心長道:“可是阿澄,這世上凡事皆有例外。”
姜澄聽得姜衍肯定了自己的話,早前的那點顧慮已經去了大半,因此,姜衍接下來的話,他聽得很是認真,也沒什麼反彈,“三哥你說,我定然虛心受教。”他眨了眨眼,往身後的椅子上靠了靠,渾身上下儼然被抽光了筋骨似的,又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
姜衍微一頷首,起身望向窗外的夜色,反問道:“阿澄,三哥且問你,若你我並非出身皇家,你想過什麼樣的生活?”
姜澄聞言愣了下,想了想挑眉道:“做個富鄉